戴沐陽推了推眼鏡,輕聲道:“鬼族親衛出手,倒是干凈利落。只是……場面會不會太嚇人?”
“要的就是嚇人。”柳林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我要讓洛陽的人看看,敢動北境的主意,下場是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冰冷的夜風灌了進來,吹得燈火劇烈地搖晃。“馮刺史,你去安排李鐵柱他們,讓他們在野狼谷外圍活動,多插些旗幟,弄出千軍萬馬的樣子,把羽林衛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末將領命!”馮戈培站起身,抱拳行禮,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李刺史,你去通知鬼族親衛,讓他們在野狼谷內設伏。記住,不留活口,把場面弄得……熱鬧些。”柳林的聲音里帶著笑意,卻讓人毛骨悚然。
李豐也站起身,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末將明白。”
“戴先生,”柳林回頭看向戴沐陽,“你去準備些‘證據’,讓那些‘匪患’看起來像是草原上的蠻族干的。順便……把消息放出去,就說北境稅銀在野狼谷被劫,押送官兵全軍覆沒。”
戴沐陽點點頭,收起算盤:“屬下這就去辦。”
書房里只剩下柳林一個人。他走到地圖前,手指在野狼谷的位置輕輕敲擊著,眸子里閃爍著復雜的光芒。他知道,這一步棋走出去,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和朝廷的撕破臉,就在此一舉。
但他別無選擇。皇帝步步緊逼,七皇子虎視眈眈,北境的安穩,老兵們的性命,司馬錦繡的安全……太多的東西壓在他肩上,他必須狠,必須毒,必須讓敵人知道,他柳林不是好惹的。
窗外的風更緊了,吹得燈火幾乎要熄滅。柳林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忽然低聲自語:“陛下,別怪我心狠。是你先逼我的。”
三日后,北境稅銀起運。
如此海量的資源,裝了整整十輛馬車,馬車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空間儲物法器,每輛車都用厚厚的帆布蓋著,車輪碾在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不堪重負的呻吟。100萬石糧食則裝在牛車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空間儲物法器,跟在資源后面,綿延出好幾里地,像一條長長的土黃色巨龍。
押送的隊伍有五百人,都是從洛陽調來的羽林衛,一個個穿著明光鎧,手里拿著長槍,腰懸長刀,看起來威風凜凜。領頭的趙奎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穿著件銀甲,臉上帶著倨傲的神情,時不時用馬鞭指著路邊的風景,對身邊的副將吹噓自己在京里的風光。
“想當年,老子跟著陛下打獵,一箭射穿了三只兔子,陛下當場就賞了我這匹‘踏雪’。”趙奎拍著馬脖子,得意洋洋地說,“這次押送稅銀,看似辛苦,實則是陛下信任我。等走到了傳送陣,咱們傳送回了京,說不定就能升指揮僉事了。”
副將連忙拍馬屁:“千戶大人英明神武,升指揮僉事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可別忘了提拔兄弟們。”
趙奎哈哈大笑,正想說什么,忽然看到遠處的山坡上插著幾面黑旗,旗面上畫著個骷髏頭,在風中獵獵作響。
“那是什么?”趙奎皺起眉頭,心里升起一絲不安。
副將也看到了,臉色微變:“大人,好像是匪患的旗幟!”
“匪患?”趙奎嗤笑一聲,“北境的匪患膽子也太大了,敢打朝廷稅銀的主意?傳我命令,加速前進,穿過前面的野狼谷,到了黑石渡就安全了。”
羽林衛們也看到了黑旗,雖然有些緊張,但仗著人多勢眾,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趕。車隊的速度快了起來,車輪碾過石子路,發出刺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