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幽州地界,風物漸漸不同。
北境的山是刀削斧劈的硬,到了中原就變得圓潤起來,連樹都多是垂柳,枝條軟趴趴地垂在路邊,不像北境的胡楊,枝椏都帶著股倔勁。官道上的行人也多了,挑擔的貨郎,趕車的農夫,還有騎著高頭大馬的官差,腰間掛著令牌,見了驛站的小二都橫眉豎眼。
這日午后,柳林正路過一片竹林,忽然聽見林子里有打斗聲。他勒住馬,側耳細聽——有兵器相撞的脆響,有女子的驚呼聲,還有幾個男人的獰笑。
“小娘子,別掙扎了,這荒郊野嶺的,喊破喉嚨也沒人來!”
“就是,跟了爺幾個,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比跟著那個窮酸書生強!”
柳林皺眉,翻身下馬,把馬拴在路邊的柳樹上,握緊了纏著布條的鐵劍。布條下的劍身是用小世界的玄鐵打的,雖然沒開刃,分量卻足夠沉。
他撥開竹林走進去,只見三個流寇正圍著個穿綠裙的女子,女子手里攥著根簪子,尖聲怒罵,發髻都散了。旁邊還躺著個穿青衫的書生,額角淌著血,已經昏了過去。
“光天化日,強搶民女?”柳林的聲音在竹林里回蕩,帶著點刻意壓低的冷意。
流寇們回頭,見他只有一人,頓時笑了。領頭的刀疤臉晃了晃手里的鋼刀:“哪來的野狗?也想學人英雄救美?識相的趕緊滾,不然爺連你一起砍!”
柳林沒說話,只是解下了劍上的布條。玄鐵劍在陽光下泛著幽光,雖然沒開刃,那股子沉凝的氣息還是讓流寇們愣了愣。
“裝神弄鬼!”刀疤臉啐了口唾沫,揮刀就砍過來。
柳林側身躲過,手腕一翻,玄鐵劍橫掃。他沒用力,只是用劍脊抽在刀疤臉的手腕上。“咔嚓”一聲,鋼刀掉在地上,刀疤臉抱著手腕慘叫,疼得在地上打滾。
另外兩個流寇見狀,對視一眼,舉著刀沖上來。柳林步法生澀,卻勝在穩當,玄鐵劍舞得像面鐵盾,磕開左邊的刀,又用劍柄撞在右邊那人的胸口。兩人慘叫著倒下,一個斷了手腕,一個嘔了血。
“滾。”柳林的聲音冷得像北境的霜。
流寇們哪還敢多待,連滾帶爬地跑了,連掉在地上的鋼刀都忘了撿。
“多……多謝俠士!”綠裙女子捂著胸口,臉色發白,看向柳林的眼神里滿是感激。
柳林沒應聲,走到書生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他從行囊里掏出個小瓷瓶,倒出粒藥丸——那是用小世界的蠻藤籽做的,能止血醒神。他撬開書生的嘴,把藥丸喂了進去。
“俠士高義!”綠裙女子福了福身,“小女子蘇婉,這是我未婚夫秦文,我們是去洛陽趕考的,沒想到遇上劫匪……”
柳林點點頭,撿起地上的布條,重新纏在劍上:“前面不遠有驛站,你們去那里找個郎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