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了!”綠柔的聲音帶著狠勁,“死不了!總比被他困死在這里強!”
柳七站在門外,聽著里面的動靜,眼神冷得像冰。他轉身回房,將玄鐵劍掛在墻上,劍身映出他這張“陌生”的臉,也映出他眼底的算計。
很好,魚兒上鉤了。
三更天,月色如霜。
客棧里的人都睡熟了,只有打更人的梆子聲遠遠傳來,“咚——咚——咚——”,敲得人心發慌。
柴房的門被悄悄推開,綠柔扶著墻,一瘸一拐地走出來,阿紫跟在她身后,手里攥著個小包袱,里面是她們僅有的幾件破衣裳。
“快點。”綠柔回頭,壓低聲音催促。她的背還在疼,每走一步都像有針在扎,可眼里的興奮壓過了疼痛。
阿紫點點頭,腳步卻有些發沉。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二樓柳七的房間,窗戶黑漆漆的,像只緊閉的眼。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愧疚——這些天,雖然柳七對她們冷淡,可終究是給了她們一口飯吃,給了姐姐活下去的藥。
“別回頭!”綠柔拽了她一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阿紫被拽得一個趔趄,連忙跟上。兩人借著月光,躡手躡腳地穿過客棧院子,推開虛掩的后門,鉆進了巷子里。
巷子很深,兩側的墻高得像山,把月光都擋了大半。黑暗中,只有她們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聲。
“姐,咱們真的要走嗎?”阿紫忍不住又問,聲音里帶著哭腔,“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有什么不對勁的?”綠柔停下腳步,回頭瞪了她一眼,“等咱們到了城外,就自由了!到時候姐給你買糖吃,買新衣裳穿,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
她說得信誓旦旦,可握著阿紫的手卻在微微發抖——她心里其實也慌,只是不能說。在洛陽混了這么多年,她比誰都清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柳七那樣的人,怎么可能平白無故救她們?
“走吧。”綠柔深吸一口氣,拉著阿紫繼續往前走。
巷子的盡頭,是洛陽城的小北門。這里平時沒人看守,只有兩個打瞌睡的老兵,此刻早已被綠柔用偷偷攢下的幾個銅板買通,早就不見了蹤影。
“你看!我說沒事吧!”綠柔看著敞開的城門,興奮地低呼。
阿紫卻沒說話,她望著城外黑漆漆的荒野,心里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風從城外吹進來,帶著股野草和泥土的腥氣,像有什么東西在黑暗里盯著她們。
“快走!”綠柔拉著她,跑出了城門。
就在她們的腳剛踏出洛陽城的那一刻,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雜亂而急促。
阿紫猛地回頭,嚇得魂飛魄散——
月光下,十幾個手持棍棒的混混正堵在城門口,為首的正是那個滿臉刀疤的刀疤強!他們臉上都帶著獰笑,眼神像狼一樣,綠油油的,在黑暗里閃著光。
“跑啊?怎么不跑了?”刀疤強掂著手里的鐵棍,一步步走過來,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