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皺著眉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帶——那是柳林賞他的西域玉料所制，觸手生溫，卻壓不下他心頭的煩躁。他看著邪修們離去的方向，僵尸拖拽地面留下的黑印、嬰靈罐散發的陰寒氣息還未散去，空氣中混雜著腐臭與血腥，讓他胃里一陣翻騰。
“王幫主的顧慮，咱家豈會不知？”霍三的聲音沉了幾分，目光掃過圍攏過來的江湖眾人，“可咱們辦的是鎮北王府的事，柳大人要的是‘整合北方江湖’，這‘整合’二字，就容不得咱們挑挑揀揀。邪派也好，正派也罷，只要持有王府的武館憑證，只要愿意聽王府的調遣，就有資格站在這里。”
他頓了頓，語氣里添了幾分威嚴：“至于會不會出事——咱家早已安排了暗衛盯著他們，聚賢樓內外更是布了三層護衛。他們若是安分守己，便讓他們參與盟主競選；若是敢耍花樣，暗衛的刀，可不會認什么門派高低。”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知道，王府暗衛的手段有多狠辣——去年幽州有個山賊窩不服管教，一夜之間就被暗衛端了窩，山賊首領的頭顱掛在城門口示眾了三天。有暗衛盯著，就算邪修們再囂張，也不敢輕易造次。
王虎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還是霍管家考慮周全！有暗衛在，咱們就放心了。那啥，霍管家，您忙了一早上，肯定累了，要不咱去聚賢樓三樓的雅間坐坐？我剛讓人燉了并州特產的駝峰羹，還溫了兩壇好酒，您賞個臉？”
蘇文也連忙附和：“是啊霍管家，三樓視野好，還能看看并州的街景。我也備了些青州的新茶，您嘗嘗鮮？”
霍三心里清楚，這些人是想借著吃飯喝茶的由頭，繼續跟他套近乎。他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若是一味端著架子，反而會讓這些江湖人覺得他不好接近，不利于后續統籌。不如順著他們的意，既能安撫人心，也能趁機打探一下各門派的虛實。
“既然各位盛情難卻，那咱家就卻之不恭了。”霍三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不過丑話說在前頭，飯可以吃，茶可以喝，但關于盟主競選的事，咱家可不會徇私。誰能當選，還得看各位的真本事。”
“那是自然！霍管家公正廉明，我們都信得過！”眾人連忙附和，簇擁著霍三往聚賢樓里走。春桃和夏荷跟在霍三身后，手里提著裝琵琶和舞裙的包裹，眼神里滿是緊張——她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多江湖高手，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霍管家不快。
聚賢樓三樓的“望岳雅間”早已被收拾妥當。雅間寬敞明亮，墻壁上掛著一幅《并州雪景圖》，畫中山巒疊嶂，白雪皚皚，筆觸細膩，一看就是名家手筆。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圓桌，桌上已經擺好了幾碟精致的小菜：涼拌木耳、醬牛肉、炸花生米，還有一碟并州特產的酥糖。王虎讓人端來的駝峰羹放在桌子中央，瓷碗里熱氣騰騰，濃郁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雅間。
霍三在主位上坐下，春桃立刻上前，為他倒了一杯熱茶。夏荷則站在一旁，輕輕為他捶著肩膀，力道不輕不重，正好能緩解疲勞。周圍的門派掌門們分坐在兩側，眼神里滿是討好，卻沒人敢先動筷子。
“大家都別拘謹，吃啊。”霍三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駝峰肉，放入口中。駝峰肉燉得軟爛入味，入口即化，帶著淡淡的奶香，味道確實不錯。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王幫主，這駝峰羹燉得不錯，費心了。”
王虎臉上立刻笑開了花：“霍管家滿意就好！這駝峰是我托人從并州邊境買來的，專門請了聚賢樓最好的廚師燉的，燉了整整三個時辰呢！您要是喜歡，回頭我再讓人給您送幾斤到住處去。”
“不必了，心意咱家領了。”霍三擺了擺手，“大家都是江湖人，不用搞這些虛的。今日請大家過來，也是想跟大家聊聊——關于武林盟主，各位心里可有合適的人選？”
這話一出，雅間里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人敢先開口。誰都想當盟主，可要是直接說自己想當，又怕得罪其他人，反而落了下乘。
蘇文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霍管家，依在下之見，盟主不僅要實力強，還得有威望，能服眾。幽州的趙虎門主，一手‘鐵拳’出神入化，在幽州護了不少百姓，威望極高；還有青州的李青嵐掌門，‘清風劍法’飄逸靈動，為人正直，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他這話看似公允，實則是在為自己拉攏人脈——趙虎和李青嵐都是青州附近的門派，平日里與清風書院往來密切，若是他們當中有人當了盟主，清風書院也能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