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還未完全褪去,寒雪山莊外的空地上卻已被一層血色浸染。原本該是暖橙的霞光,落在滿地橫臥的軀體上,竟泛出詭異的暗紅,像是天地都在為這場慘烈的沖鋒垂淚。莊墻上的寒雪冰箭還在“咻咻”地射出,箭尖裹著刺骨的寒氣,每一支都精準地穿透百姓或弟子的軀體,將他們釘在冰冷的土地上,鮮血順著箭桿汩汩流淌,在地面匯成蜿蜒的溪流,最終滲入干裂的黃土,只留下深色的印記。
陳太極站在隊伍后方,手中的長劍早已被鮮血染紅,劍身上的血珠順著劍尖滴落,“噠、噠”地砸在地上,與前方的慘叫聲、哀嚎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絕望的悲歌。他眼睜睜看著一個剛才還握著鋤頭、眼神堅定的老農,被一支冰箭穿透胸膛,老農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完整的慘叫,就重重地倒在地上,手中的鋤頭“哐當”一聲落在一旁,濺起的塵土混著鮮血,糊滿了他溝壑縱橫的臉。
“撤退!快撤退!”陳太極聲嘶力竭地大喊,聲音因過度用力而變得沙啞。他知道,再這樣沖下去,只會讓更多人喪命。可百姓們像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依舊有人舉著農具向前沖,卻很快被冰箭穿透身體,成為又一具冰冷的尸體。
清風子抱著一個受傷的武當弟子,艱難地向后退,白色的道袍上沾滿了血跡,臉上滿是悲痛與無力:“盟主,不能再沖了!寒雪冰箭太快太狠,百姓們沒有修為,根本擋不住!”
鬼手翁也扶著幾個受傷的邪派弟子退了回來,三角眼通紅,臉上滿是怒火與不甘:“他娘的!這寒雪宗太狠了!竟然用這么歹毒的箭!咱們弟子死傷過半,百姓們更是死了一大半……這仗,根本沒法打!”
六娘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慘狀,眉頭緊緊皺起,眼中滿是失望。她之前以為陳太極是個有謀略的盟主,可沒想到他竟會如此沖動,讓毫無修為的百姓去硬闖寒雪宗的防御工事。她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自語:“太急了……連基本的敵我實力都沒摸清,就貿然沖鋒,這不是送死嗎?”
陳太極聽到六娘的話,心中一陣刺痛,卻又無力反駁。他看著眼前的慘狀,拳頭死死攥緊,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流出,他卻渾然不覺。這是王爺交給她的第一個任務,他無論如何也要完成,可首戰就打得如此慘烈,弟子死傷過半,百姓更是死傷無數,他怎么對得起那些信任他的人?怎么對得起王爺的期望?
“都怪我……都怪我太沖動了。”陳太極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眼中滿是自責,“我不該讓百姓們去沖鋒的,我不該……”
“現在說這些沒用!”六娘打斷他的話,語氣嚴肅,“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打敗寒雪宗,而不是在這里自責。硬闖不行,咱們就換個辦法。寒雪宗雖然防御嚴密,但也不是沒有弱點。”
眾人聞言,都看向六娘,眼中滿是期待。清風子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問道:“六娘姑娘,你有什么辦法?”
六娘沉吟片刻,道:“寒雪宗的人大多住在山莊里,他們的水源和糧食都要從莊內的水井和糧倉獲取。咱們可以從這兩方面入手——一是在他們的水源里下毒,讓他們中毒失去戰力;二是散布謠言,說寒雪宗宗主練邪術需要大量活人,挑動莊內弟子的人心,讓他們自亂陣腳。”
“下毒?散布謠言?”陳太極皺起眉頭,“這會不會太歹毒了?要是誤傷了莊內的無辜弟子或者被關押的百姓怎么辦?”
“無辜?”六娘冷笑一聲,“寒雪宗的弟子,哪一個手上沒有百姓的鮮血?就算有幾個無辜的,為了大局,也只能犧牲。至于被關押的百姓,地牢的水源是獨立的,不會被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