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轉眼看他,眉目溫和,神情溫雅:“她不愿見寡人。婚期在即,讓她多少吃些,不要賭氣了,一界之主的身份難道不比藩王世子尊貴?”
大監彎身:“是。”
似是想起什么,人皇復言:“不要再讓明月去見她了,成婚不是什么大事,天天啼哭,她也會煩擾憂心的。”
大監腰彎得更低:“陛下放心,這兩月老奴們都盡力看著,沒再讓殿下去煩擾圣宮娘娘。”
人皇點頭:“那便好,拿粉來。”
一旁的宮人立即捧上手中妝奩,有人替他整理發髻,有人拿出脂粉熟稔仔細地替他縛面上妝,瓷粉遮住眼角細紋,他看起來依舊儒雅多情。
他望著盒中香粉,問起身側的大監:“捧善,三年前他入宮診治那日你也在場,你說,寡人比他如何?”
這個他,自然是指那日如仙神臨宮的妖尊。
老大監捧善后背霎時沁出冷汗,他盡量平穩聲緒,不急不緩道:“不過一個白毛鬼,駭人得緊,哪有陛下氣度不凡,老奴見過一眼便不敢亂看,更何況圣宮娘娘——她也嚇得并未多瞧。”
人皇雙目含笑:“捧善,你總是知道寡人真正想聽的是什么。”
宮侍收好唇脂,確定無甚瑕疵后才敢捧鏡相照。
“陛下,現在去見圣宮娘娘嗎?”
申屠陸看了眼銅鏡,鏡中的他彎起唇角:“自然。”
積雪堆在屋檐,一點點化為清水落下,滴滴答答地打在院中地磚上,噼啪一聲。
林斐然踏過地磚,抬手敲了敲門,屋里傳來秋瞳的聲音。
“來了來了!”
門幾乎是在她開口后瞬時打開,秋瞳一把將她拽了進去,還探頭出來四處巡視,確保沒人后才關上房門。
林斐然看她一眼,又轉頭打量內屋。
四周垂著層層疊疊的紗幔,床鋪柔軟,半開的木柜中掛著幾件衣裙,色彩亮麗,角落里還點著熏香,溫香宜人。
秋瞳給房間上好禁制后,走到她身前,四目相對之間,她彎唇笑開:“你怎么來了?”
林斐然看她:“不是你讓我來的么?”
同衛常在離開時,她說寅時到她屋舍,她有要事相告。
秋瞳笑了一聲,她雙手背在身后,打量著林斐然:“還以為你不會來,你應當很討厭我才是。”
林斐然看她:“我應該討厭你什么?”
秋瞳一噎,自討沒趣般輕哼一聲:“現在倒是會裝模作樣——無論你討不討厭我,我可是一如既往討厭你。”
林斐然沒有接這彎彎繞繞的話,只問:“到底有什么事?”
秋瞳看她,突然揚起一個笑,眼神奇異:“你生辰快到了,我送你一份大禮啊。”
說完這話,她突然沖至林斐然身前,頭上發色由黑轉紅、眸色惑人,一陣奇異的香味傳來,霎時間,一只白毛狐貍的法相顯于她身后,輪廓清晰、威壓迫人。
秋瞳興奮看著她,暗紅的眼睜大:“如何?”
林斐然看她這變身的架勢,微微瞪大眼,確實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