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若不是她那日用風雪劍意傷了許多人,哪能輪到我做下山尋人的雜事,我可是甲級弟子!”
“人家親傳弟子不樂意也都下山了,你一個甲級算什么?”
語罷,那人視線掃過衛常在、薊常英,將視線落在一個劍眉星目,正擰眉看信的少年身上,努嘴道:“誰說的,江盡也是親傳弟子,可他和林斐然是死對頭了,他一定是主動請纓的。”
還未來得及去求證,便見江盡燃去手中信鶴,大步向衛常在走去,幾人呲牙,江盡不僅和林斐然是死對頭,和衛常在更是,他們不想去觸霉頭,于是待在溪邊觀戲。
“衛常在,我有話同你說。”江盡毫不客氣地開口。
衛常在低眉注視著萬象羅盤的動靜,聞言竟是頭也未抬,清聲道:“師弟請講。”
嘴上懂禮,實則最是清高孤傲。
江盡早就看穿他這脾性,只冷哼一聲,抱臂看他:“我師父向我送了一封信,信中內容你定然感興趣,只要你老實回到我一個問題,我就向你透露一二。”
“師徒密信,我并無興趣。”
江盡揚眉:“和林斐然有關,你也不感興趣?”
衛常在一頓,這才抬眼打量他:“哪一方面?”
江盡心下思忖,信中交代他決不能透露此次行動,但沒說不能透露行動之外的事,于是他自信道:“她的生死。”
衛常在凝神看他,片刻后微微嘆息,別開眼看向羅盤:“師弟若無事可做,可以沿東南方向重新探尋一番。”
江盡一噎,低聲問了出來:“我且問你,你現下與秋瞳到底什么關系?你與林斐然解約便罷了,怎么就看上了秋瞳,裴師姐哪里不好?!”
衛常在不欲爭辯,但想起什么,復又回頭看他:“休息時間有一刻鐘,師弟不若趁此時間多行靜心訣,滿腦子情愛,終究于修行無利。”
江盡氣笑了:“你清高,你了不起——我另有密令,我要去執令了,告辭!”
江盡一如既往地單方面不歡而散,甚至未曾在搜尋的隊伍中濺起什么水花,他提著劍,就這么匆匆向南趕去。
看戲的人雖未聽清二人對話,卻也不由得偷笑回身,恰巧撞上從蘆葦叢中走出的薊常英。
他穿著道袍,一根木簪隨意挽著烏發,手上提著一只白兔,夕陽透過頭戴的斗笠映下細碎光斑,將他襯得溫和親切。
看到兩人,他揚起笑,唇下小痣為這溫和的面容點出一分妍色:“兩位師弟,可有傷藥?”
“有的有的!”
道和宮沒人不敬愛這位大師兄。
幾人圍在薊常英身側,爭先恐后同他閑聊起來。
“大師兄,你有所不知,林斐然一場風雪劍意,傷了多少同門,實在可惡。”
薊常英唇邊含笑,雙目頗亮:“師妹她已經會風雪劍了?”
弟子點頭又搖頭,嚅囁道:“也沒多厲害,對了,她還差點把玉匾拆了!”
“原來玉匾上的裂痕是她弄的,難怪,師妹向來手重。”薊常英低頭處理著傷口,手上未停,細碎霞光落在他頰邊,“聽聞,她被清雨長老刺了一劍?”
那人立即來勁了:“可不是!一劍直取肋下,干凈利落,只可惜那把小重山被她碎了,暫且無人能修,清雨長老悲憤傷心,至今未出門。”
“原來長老也識得傷心的滋味啊。”薊常英卷好手中紗布,笑道,“多謝你們的藥。”
他將兔子放生,到溪邊凈了手后,才走向正在鼓搗萬象羅盤的衛常在。
“師弟,今日可有林師妹方位?”薊常英走近,卻見那羅盤上的指針仍在晃蕩,未曾停駐片刻。
衛常在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