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老伯夫人身邊,得的消息比旁人都更真切,前幾日伯府中分明派了婆子來莊子上要對少夫人下手,可少夫人不僅好好的,還將整個莊子拿捏在了手里,那些婆子呢押送她們過來的婆子們本該已經返程回燕京,現在她們的細軟都在這兒,那些伯府的婆子又去了哪里
抓著衣服的手抖了抖,她側身站著,再不敢說一句話。
“我能給你們拿回細軟,自然也能拿回其他的。”
趙肅睿看向剛才還頗有氣焰的夏荷,翹起來的腳晃了晃
“懂了嗎”
“是,少夫人。”一群女人各懷心思,都對“沈時晴”低了頭。
震懾幾個旁人的小妾,這活兒趙肅睿不僅干得不痛快,甚至有些膩味,雖然這不耽誤他晚上喝了兩碗黃芪粥又吃了一碟蒸雞一碟蒸蛋一碟蘿卜干小炒肉另有三個菘菜肉丁包子。
可到了夜里,他就有些睡不著了。
絕不是因為這沈時晴的肚子被他給撐著了
躺在床上,威武善戰的昭德帝輾轉反側,腦海中隱隱還有人隱隱約約的哭聲。
進了這沈三廢的身子之前,一群女人哭成一團的樣子,趙肅睿只見過兩次。
偏偏這兩次還都不是好時候。
一次,是他大哥先太子的葬禮。
一次,是他爹先帝敬宗的葬禮。
把頭埋進被子里,趙肅睿心煩意亂。
仿佛一閉上眼睛,眼前又是鋪天蓋地的白,很多人在哭,哭得山崩地裂,天地無色。
聽見自家姑娘沒有安寢,夜里當值的圖南走了過來
“姑娘,要不要給您點一點安神香”
趙肅睿沒說話,只是抱著被子“嗯”了一聲。
圖南的唇角掛著笑,她的年紀比自家姑娘還大一歲,從來將自家姑娘當妹妹,見姑娘傷了身子之后比從前更甜了幾分嬌氣任性,也只覺得心疼,只不過她不是阿池那樣口齒伶俐的,只能靠著手巧來寬慰姑娘。
從被子里露出眼睛,看著沈時晴的婢女取了香丸放入香爐,又用盆里的炭火引出一線香氣。
“姑娘,你看”只見圖南手上一轉,白瓷香爐在她手上兜了個圈兒,那一縷煙勾連成了個層層花瓣兒似的淡影,漸漸消散在了秋日夜晚的清涼里。
趙肅睿深吸了一口氣,好奇問道
“這香是什么做的”
“這是姑娘您之前用桂皮、菊花、橙皮、丁香、檀木、大黃合出來的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