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姨母,你說壽成侯得罪了陛下此話從何說起”
韓氏喝著笑著說“前日陛下下了旨意,清查歷年的鰣貢開銷,廢除鰣貢,再清查太仆寺各地的賬目,明說了,各地官吏動過太仆寺銀錢的,十五日之內將欠款補齊便可從輕發落,十五日后還冥頑不靈的,就得嘗嘗咱們陛下的刀子了。偏偏曹逢喜那個大草包還要往上湊,別人還沒說什么呢,他就跑去跟太后訴苦,讓太后壓著陛下免了他的賬。”
說著,韓氏自己都搖頭。
蠢,太蠢了,曹遠潤來跟她說的時候她就覺得曹逢喜的腦袋剁下來扔進恭桶里都會讓那收夜香的嫌棄。
抬頭見“沈時晴”呆了,她笑著說“大甥女,我都跟你說了,只管等著曹逢喜自己倒霉就是,根本無需將她放在心上。”
她卻不知道,曹逢喜的愚蠢固然讓人吃驚,真正讓“沈時晴”呆住的卻是“陛下”下旨清查太仆寺賬目一事。
沈三廢沈時晴她竟然敢
前天前天下的旨趙肅睿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們二人上一次“通心聲”正是大前天的夜里,也就是說沈三廢那個家伙在那個時候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清查太仆寺的賬目
她怎么敢她算什么東西她一個鳩占鵲巢的廢物,不就是會畫畫、會調香、會弄顏料、會做羊肉面、會調配火藥、會教人讀書寫字、會一些別人看不懂的小把戲、會一點裝模作樣陰奉陽違兩面三刀的小手段她竟然真的敢動了屬于他的權力
暴怒的昭德帝在廊下來回踱步,雙目赤紅。
他才是皇帝
他才是皇帝
見“沈時晴”突然暴起,韓氏睜著一雙微醺的眼睛看著她
“大甥女,就算不能真揍了曹逢喜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我看你這上下家丁管的甚是不錯”
趙肅睿根本聽不見韓氏在說什么,他深吸一口氣斂下了滔天怒火,重新在文椅上落座的時候神情已經與平常沒什么兩樣。
“既然大國舅大難臨頭,我這點小賬反而不能和他算了。”
“別算了別算了。”韓氏擺了擺手,“我嫂子給了我白銀五千兩和一車上好的藥材,我在京里也是能說得上話的,寧安伯府現在也過得凄慘,等過些日子我進宮去皇后面前替你說兩句,讓她做主讓你與謝家那個不成器的小子和離,以后你只管拿著錢繼續在這養著小美人兒不是快樂似神仙”
聽她這么說,趙肅睿眉間一動。
“韓姨母為何說的是皇后不是太后”
“別提了,我那個大姑子也是個傻子,她跟先帝過得好就以為天下女子都似她那般好運氣,女子受苦,到了她的嘴里反倒成了女子不知惜福,也不知道那等福氣給她她要不要。倒是皇后,好心胸好氣魄,也頭腦清明,跟她說這種事兒她多半就允了。”
趙肅睿垂下眼睛,面上露出了幾分真切的笑
“韓姨母,不瞞你說,晚輩我是很想和寧安伯府再無牽扯的,您若是能幫了晚輩這個忙,晚輩定銘感五內。”
“這哪算是幫忙我都說了這是他們曹家欠了你的。”
看見美人垂眸,韓氏心都軟了,忍不住抬手拍了拍“沈時晴”的肩膀。
趙肅睿心里齜牙咧嘴,面上硬是憋出了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