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雞連忙回話:
「回皇爺,伍崇民在離開軍營回城的路上被人刺殺,正巧被錦衣衛的人路過救下,現在人就在錦衣衛的衛所之中,已經請了擅長外傷的名醫看過,行刺之人雖然沒有傷了伍千戶的性命,卻以利刃割斷他的右臂大筋,整條胳膊多半是廢了。」
「刺殺?偏巧是這個時候?」
一雞站在下首,語氣一如既往的和緩,還有些許誠惶誠恐:
「是,奴婢也覺得巧,騎馬想去將那刺客追上,終究力有未逮。」
「那你可看清了那人的長相。」
一雞連忙跪在地上:
「奴婢慚愧。」
說完,他低著頭,作出一副認罪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兒,御案后有人聲傳來:
「你的意思是,這個行兇之人不僅重傷了伍崇民,還馬術精湛,能夠安然脫身,甚至掩藏面貌的本事也極強,自始至終沒有讓人看清他的長相。」
仿佛有一陣風沿著一雞的脊背往上爬,在無人看見之處,他閉上眼又睜開:
「回皇爺,確實如此。」
「這樣的人,會是因為伍崇民行為不端而蓄意報復的江湖游俠,還是……某家高門里豢養的私兵?」
聽到皇爺這般問,一雞假作思考,才回:
「回皇爺的話,奴婢回宮的路上將此事想了一路,以那刺客的本事,應是高門大戶私下養的門客之類,用這等手段傷人而不殺人,多半是為了警告伍崇民,再逼著伍崇民從左哨營中退出去,會這般做的人多半是因吃空餉等事與他有些齟齬的。」
此時,沈時晴已經低下頭又看起了奏折,只是嘴上笑著說:
「難得你想了這么多。」
一雞匍匐在地:「奴婢辦事不力,請皇爺責罰!」
「我罰你什么?那伍崇民草菅人命貪墨軍餉,朕是讓你看著他又不是讓你護著他,他被人斷了手臂也是罪有應得,有什么好罰你的?」
沈時晴再度擡起頭,看著無比恭順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她心中一動。
「一雞,你這幾日常去看沈氏,你覺得她身邊的人對她如何?」
陛下陡然轉了話頭兒,卻讓心中有鬼的一雞越發心驚肉跳起來,他略微穩了穩心神,才換了平常的語氣說道:
「回皇爺的話,奴婢自己也只是個做奴婢的,只覺得沈娘子御下有度,恩威并重,她那些下人也都是忠心的。」
面上坦然,只有一雞自己知道,有汗水正順著他的脊背緩緩地流下去。
水流到一半,被人用帕子擦去了,看著上面略粉的顏色,圖南毫不在意地穿上了里衣。
給她上藥的培風見狀皺了下眉頭:
「你好歹小心些別再撕了傷口。」
「無事。」圖南攏了攏頭發,拿起木梳重新梳整了起來,「趁著天還沒黑,我得趕回燕京。」
到底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培風不忍心她帶傷奔波,又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