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旁邊說:「沈
娘子,你可要喝些水?」
趙肅睿轉頭,就看見自己舅媽帶來的一群女官都看著自己。
他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嘴唇,搖了搖頭。
幾天沒有吃東西,他能聽見自己耳中的嗡鳴聲,卻又讓他的神思更清明了些。
這些女子在堂上旁聽,本不該私下與他這「犯婦」說話的。
可不知為何,趙肅睿卻不想如從前般譏嘲她們是婦人之仁。
婦人之仁……男人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是何等英雄氣概,大概都覺得自己是董卓曹操之流,舍了些良心與意氣就能指點江山,順便還能貶低女子。
可誰又不期望這世上之人都有些婦人之仁呢?
誰不曾念過娘親的懷抱,誰不曾從姐姐的手中接過銀錢,誰不曾盼著……在如斯境地,還有人念著你是不是要喝水。
若這世上多些「婦人之仁」,或許齊繡兒就不必死了。
又或許……從一開始,她和白引娣就不必做了什么暗門子。
站在公堂之間,其上是三司高坐,其下是百姓匍匐,期間是一群女子。
趙肅睿環顧四周,他站在此間,仿佛第一次站在了一個他從未站過的位置。
頭上,是察院衙門層層疊疊的梁柱,腳下,是石磚鋪地冰冰冷冷。
《大雍律》四百六十條,他要一條條尋過去,一條條查過去,再一條條駁過去,才有了他的生機,
這是誰的位置?
是誰,曾經站在這里?
「沈氏,殺害胡會一事證據確鑿,你可還有什么要辯的?」
沈氏?
趙肅睿低著頭。
片刻后,他笑了。
原來這就是沈三廢處心積慮要他站的位置。
是她沈三廢一直站著的位置。
她步步為營,機關算盡,就是要他站在這兒。
就是要他站在這兒,說她想聽的話。
「人活在世,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投胎當了女人,第一條就缺了大半。」
他說。
滿堂寂靜。.
六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