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年大疫,藥材騰貴,很是緊缺。市面上的藥材,基本都收攏在世家大族手里,只能靠門徒辛苦采集。而我們調配的符藥,也大多拿去,和世家大族換了糧食…”
“黃天庇佑!解表的麻黃、桂枝、柴胡,我收了一千人份。清熱的石膏、黃芩、黃連,也有八百人份。溫里的干姜、附子,大概能湊出兩百人份。至于補益的人參、甘草,則是普通醫者最常用的太平方。我是一點都尋不到,都被大族收盡了!…”
“元義,百病之生,皆生于風寒暑濕燥火。我觀這次大疫,與上次相近,是外感熱病生出的‘傷寒’。外邪在皮者,汗而發之。邪入里化熱,就需清熱。因此,在這次大疫里,解表與清熱是重中之重!只要能讓病人,熬過那一口最兇的厲氣,就能慢慢好轉…至于溫里、補益,卻是熬過兇邪的后話了。”
說到這,張角蹙起眉頭,額上的川紋深深,肩膀也低了下來。
“只是,這解表清熱的草藥…才一千人份不到?”
所謂一千人份,就是只能救治一千人。每當大疫出現,最大的問題就是醫療資源極為有限,只夠救治很少的一部分人。
而在這個時代,一旦出現大疫,往往連吃的都不夠,更不用說藥材了。甚至于,天齊廟外聚集了這么多災民,就連燒熱水的柴火都很難湊齊,得去數里外樵采。所以,用燒開的符水布施給百姓,也就成為了無可奈何之下,唯一的辦法了。這已經是太平道能做到的極致…
那么,這僅有的一千人份草藥,又該如何調度,如何去分配呢?多少存下來,多少發出去?多少分給豪族富戶,多少施給平民百姓?
在場的弟子們,幾乎同時想到了這個關鍵的問題。六師兄伍登立刻膝行一步,重重叩首行禮。他并不擅言辭,只是用力磕頭,懇求道。
“師父!請把元義師兄帶回的草藥,盡、盡數分給我后勤營中!天齊廟外的災民們,多少人都強撐著最后一口氣,等著符藥救命、命!僅僅是布施符、符水,十個人里,七個都活不下來的!…”
“不可!師父,請把草藥先行入庫,由我清點完畢,再調制成符藥。按照慣例,分一部分給伍師弟!…”
看到這情形,二師兄唐周也趕緊上前,跪下行禮道。
“黃天所見!這些草藥調配出的符藥,總得先存些保底的下來,留給門人和弟子。然后,再拿出大半,優先給信奉黃天的豪族富戶!…這九郡多少地方大戶,都在疫病中惴惴不安。若是派門徒前去,不遠上百、數百里,把我太平道的符藥送給他們。那這些地方大戶,必然能心存感激,成為我太平道的臂助!…”
“一家士族,勝過數千災民。而一家大戶,至少也勝過百戶貧民!這些貧民信奉了黃天,連余糧也拿不出來,還要我太平道的幫扶。而那些大戶信了太平道后,隨手捐出的糧食,就夠數十人支用!”
“孰重孰輕,當有取舍!還請師父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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