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辛茂安神色黯然,慨然嘆息。
“當是時也,司徒陳公,諫議大夫劉公,還有幾位清直無畏的御史,一個年輕的議郎曹操,一同署名上書進諫!而皇帝見了這份諫言,當面斥責了太尉許戫、司空張濟,但對宦官子弟們的貪腐結黨不置可否…”
“等此事過去,不過一個月,宦官們就上書誣陷陳公有罪。而皇帝居然聽之信之,把陳公免職。甚至新上任的司徒袁公,也是宦官們看中提議的,恐怕會與宦官們同流合污。這大漢的朝廷,怕是一片昏暗,再也見不著太陽的光明了!…”
聽了這一番話,大賢良師張角沉吟不語。宦官們扳倒了士人一方的司徒陳耽,換上了個看起來中立的袁隗,在朝中的勢力大漲。那么黨人們尋求解除黨錮,怕是更無半點希望了。
這些被黨錮波及,對朝廷皇帝心懷怨恨的士人,就是天下民心的變化。反對朝廷的士人力量,在各州的地方積蓄,就像東海吹起的風浪。趁著這風浪,太平道或許可以更進一步,把“天命更替”的口號,傳播到更多的州郡,直到天下有變…
另一側,張承負若有所悟。他看了看不準備開口的其他師兄,想了想,主動問道。
“茂安師兄,這個議郎曹操…是何等人物,年紀多大?”
“議郎曹操,曹孟德?哦!這是個年輕剛直的忠志之士!年紀嘛,大概二十七、八,和我差不多。嗯,可他做過的事,卻比我厲害多了!”
提起“曹操”,辛茂安面露欽佩,仔細說道。
“這位曹操,祖上本也是宦官家族,是費亭侯曹騰之后。費亭侯雖是宦官,卻選賢舉能,頗有清名,與十常侍這種奸宦不同。所以算起來,曹操也是士族的自己人…”
“至于這位曹操得以揚名,是因為兩件大事。一個是名士許公的點評,‘君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被當時的士人奇之。另一個則是七八年前,他任洛陽北部尉時,用五色棒依律棒殺了宦官蹇碩之叔蹇圖,從此和宦官劃清了界線,就此勢不兩立。”
“宦官與士人之爭,是奸邪與忠正之爭,涉及根本,容不得左右搖擺!如曹操這種議郎,忠誠直諫,不顧生死,便是大漢真正的忠正之士。而袁公因宦官的支持得了三公,卻讓人難以評價了…”
聽到茂安師兄這一番代表士族的肺腑之言,張承負摸了摸下巴,也同樣難以評價。
“曹操?…”
大賢良師張角若有所思,看了張承負一眼,又對辛茂安好生安撫道。
“茂安,黨人素來與我太平道友善。我精研星象,看這十常侍眼下雖然勢大,但壽數也就在七、八年內。屆時,朝廷的局勢,必然會有大變…”
“啊,老師!此言當真?!”
“嗯。”
大賢良師笑著點頭,又問道。
“朝廷之中,可還有其他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