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那群半大小子喊來。讓他們在這河坎邊上,把我們算出來的工程量,都自己算一遍出來!…”
作為一位“出色”的老師,怎么能放過每一個,讓弟子們愁眉苦臉、勞心勞力、實地測算的機會?
張承負二話沒說,就把五百多個童子都拉了過來。然后,告訴他們要測算的內容,讓52個小組,都要畫出一個陂塘來,并且列出陂塘尺寸與土方量。算的最準確的前十個小組,連續十天,每天多獎勵一頓午飯。剩下的小組就只能干看著,最后十組則要幫前十名洗木碗。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比較強。
等說完這些,他就笑瞇瞇的,看著所有的弟子,在這河坎上下跑來跑去,像是一群泥猴一樣。而旁邊的李老漢瞪大了眼睛,頗有些開了眼界。
“這…這大賢良師的道童,都是這么教的?”
“他們不是師父的道童,是我的弟子!”
張承負笑吟吟的,頗有些自豪。而李老漢歪著腦袋,看著這個胡子都沒長出來的后生,張了張嘴,最后只是道。
“老叟以前在鄴城的時候,也看過些世家大族的夫子,教授那些士族的弟子…各個戴著冠帽,穿著深衣,腰垂佩玉,腳著方履,一言一行都頗有姿態,口中說著之乎者也…卻和符師你教的大為不同。”
“嗯!士族的子弟學的,自然是為了士族。而我教的子弟學的,卻是為了農人。前者在天上飄,后者在地上走。有些不同,也是理所當然!”
張承負笑著解釋了一句,并不多說。隨后,他眼神閃動,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李老漢,問道。
“阿公,您之前在魏郡鄴城?您既然有這種修陂塘的好本事,必然被官府所看重吧?為何會到了巨鹿郡來?”
聽到這一問,李老漢默然片刻,嘆了口氣。
“哎!老叟也是沒可奈何…這話說起來,就又長了!”
“無妨,可以慢慢說。這些忙活的小子們,一時半會是肯定算不出來的。說不定,今天都算不完…”
張承負眼神鼓勵,看著李老漢,耐心地等待著。李老漢又長嘆一聲,開口道。
“老叟原本是漳水十二渠的‘水工’,家里世代都是修河的,名字錄在官府的名冊里,是官府的工匠。因為有些本事在身,早些年也是個“大水工”,家里有幾十畝薄田…”
“北邊的滹沱河,東邊的清河,南邊的漳水,哪一條河我沒修過?每次官府征發徭役,都會讓我管百十個役夫。直到五年前,光和初年的大疫,修河的役夫病死逃亡。修漳水的丁壯湊不齊,漳水又泛濫決口,淹了河邊世家大族的良田。管河的郡司空曹吏,立刻把罪責強推到我頭上…”
“老叟當時就知道,這罪辯不得,只能逃。若是不逃,必然是個捉起來殺頭的下場!而能投奔的,愿意庇護我們工匠的,就只有太平道的仙師們了。這瞎眼的世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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