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賀遲疑著、猶豫著。這一筆落下,可就把自己也牽連上,再無退路可言,真的和太平道綁在一起了!然而,看到這少年不容拒絕的微笑,想到那份許諾…他默然片刻,狠狠咬了咬牙。
“好!王某這就畫出來!…”
雪花落了又停,潤化在泥濘的庭中,就像落在心頭的寒雨。待一刻雪盡,黃紙上已經多了一副墨繪的肖像,就像官府張貼在城門處的通緝。
“面如削石,眉濃入鬢。目光如炬,鼻梁挺直。唇薄而緊抿,神情肅然,不茍言笑…”
張承負平靜注視,直到王賀在這畫像的下面,留了“審配”兩字的筆跡。他這才接過這張黃紙,對王賀點頭笑道。
“王君的恩情,我牢記在心。君請回吧!今日之事,不要讓任何人知曉。只需靜待良訊!你我皆是太平同道…”
“是!是!告辭!告辭!~”
王賀作了一揖,匆匆告辭出門,就像逃走一般。而張承負闔上木門,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旁邊的高道奴則看著他,剩下的門徒們,也都看著他。他則沉默的走到庭中坐下,取出那張審配的畫像,又抽出趙冶送的精鐵短刀,壓在吹動的黃紙上。
“簌~簌~”
寒風吹動,院中松枝簌簌作響。雪花從樹枝上打著旋兒,飄到紙上,臉上,也飄到短刀上。張承負注視良久,才收起畫像,塞入懷中。他看著落雪的寒光刀刃,輕輕嘆道。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而聽到他開口,周圍的高道奴和門徒們,便都靠上前來,急切問道。
“承負,想好了嗎?該怎么辦?”
“張符師,接下來怎么做?”
“對!大賢良師說了,我們都聽你的!…”
聽見眾人的詢問,張承負默了默,看向一張張擔憂急切的臉,許多都是普通的農人樣貌。他眼神漸漸凌厲,再開口時,已然滿是霜雪的肅殺!
“這行人要出告大賢良師,必須攔住他們!他們要南下渡河,只有去黎陽津這條能騎馬的官道。決不能讓他們渡過黎陽津,南下進入兗州!否則,一旦過了河,道路眾多,就再也難尋了!”
“我們有五匹馬,出三個會騎馬的漢子,跟我和道奴一起走!其余人都留在這里,都不可表現出異樣…張甲!你來管著剩下的人。等老師談玄完畢,告知此事,請老師徑直去黎陽津渡口,與我等匯合!”
“諾!”
門徒張甲點頭應諾。而其他門徒中,已經選出了三個會騎馬的幽州漢子。張承負取下頭上的黃巾,背上獵弓,攜著短刀,沉聲喝道。
“都取下黃巾,戴上斗笠…騎上馬,現在就走,連夜沿著官道往南追!這行人雖然先行了大半日,但不會像我們這樣日夜兼程。只要兩日,就一定能趕上他們!等趕上他們…”
“好了!都帶上鐵頭長杖,藏好環首刀!我們走!”
“諾!…”
隨著張承負的決斷,太平道的門徒們,迅速行動了起來。很快,五人就騎上了馬,戴上常見的斗笠,也披上了擋雪的蓑衣。他們就這樣藏著武器,低調出門,沿著官道往南追去。
“噠噠噠…”
簌簌的雪花,又一次落下。這一回,雪卻沒有停,而是越下越大。天地間一片寂靜,閉塞而成冬,直到踏出的馬蹄印,連著路邊凍死的尸骨,都掩埋在茫茫的白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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