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有常,非群賊所可妄議。此乃太平道罪一。
賑濟有司,非徒眾所可擅行。此乃太平道罪二。
民生有常,以耕稼織績為本,以繳納稅賦為務。而抵抗朝廷,結社抗稅,此乃太平道罪三。
道不由經,術不立教。以鬼神之說,擅自聚眾,供奉淫祠。此乃太平道罪四…”
“有此四罪在身,所謂賑濟醫治百姓,不過是亂民亂政之徒!我漢家朝廷自有法度,治國以禮,養民以政,教化流行,然后上下有序,萬邦可安…”
“朝廷既有皇帝與諸公在上,地方有世家忠良牧民一方,又豈容一方士妖言惑眾、徒亂人心?你等要是投奔太平道,那頭懸城門的時候,將不會遠了!審某言盡于此!…”
聽到這一番擲地有聲的訓斥,聽懂了士族們的治國邏輯,張承負低著頭,默然不語。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對方再是忠信,再有士族的忠貞美德,那也只是與士族有關,而與黔首小民無關!
在這些生而不同的士族們看來,小民們的饑寒病死,不過是春夏秋冬的自然變化,是草木蛾蟻之屬,從來都是不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朝廷與世家的穩固,是“國家禮法”,是“上下有序,萬邦可安”。
在這樣一套治國邏輯下,小民們必須安分于他們所處的位置,哪怕是受災受疫而死,也不可聚眾生亂、動搖國本。至于這大漢的國本,也從來不在小民的存亡上,而在朝廷高高在上的皇帝諸公,在各州郡縣的世家大族身上!
這大漢究竟是誰的天下?在士族們的心中,不問自知…
“多謝審君賜教!”
張承負低頭良久,再抬頭時,還是一張笑臉,只是平淡了許多。他又作了一揖,感謝這位直言不諱的士人,讓他看到了更多的士族內心。然后,他笑著問道。
“那除太平道外,審君可有其他投奔的去處推薦?比如各世家大族…”
“嗯…”
審配沉著臉,看了會這始終有禮有節的少年。好一會后,他才點評道。
“冀州之內,清河崔氏、博陵崔氏,都是禮義世家。兩者以敦儒重教,稱著海內。其門下賓客如云,言行皆有法度。”
“渤海田氏,富甲一方。田氏有甲第倉粟,然不惟厚財,亦能禮賢下士。”
“而過了冀州,去黃河以南,自然首推汝南袁氏!袁氏累世高門,名德相襲,士望所歸。其家風高雅而不驕,清慎而能斷,為天下冠冕,世之望族無出其右!”
“這四家高門,你等若能投奔其中任何一家…便是得了教化,入了正途了!”
聞言,張承負認認真真,把這番評述記在心中。很明顯,這是此時士族人心的傾向,也是他很難獲得的士族情報。他真心實意,對審配行了最后一禮,致歉道。
“審君,我等還有一事…”
“何事?”
“取君性命!”
說著,張承負面帶微笑,不過剎那功夫,就取下背后的獵弓。然后,隔著二十步的距離,他搭箭上弦,熟極而流,抬手對著滿臉驚訝的審配,就是凌厲一箭!
“嗖!”
“啊!…”
這驚鴻的一箭,瞬間射破文士袍服,直入胸口,發出一聲“噗”響!緊接著,就聽到一聲慘叫,那人影捂著胸口,仰頭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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