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大野澤兩岸,眼下雖然泥土冷硬,但依然還藏著暗沼。若是一不小心陷了馬,在水賊的追擊下,就不得不丟棄了。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劫殺,能不打還是不打為好…
“岸上的郎君,好生俊俏的射術!你是哪家世家大族的子弟?說出來,說不定我等識得大名,就此告辭離去…”
“岸上的郎君,我等只為求財!不如郎君把馬匹留下,就此離開…我等保證絕不追擊!…”
漁船上的漁老大雖然停下了船,但臉上依然維持著鎮定。他丟下短刀,緩緩背過雙手,然后雙手在背后做著手勢。而旁邊的持刀漁民心領神會,也對其他的漁船暗中打著手勢!
只要誆騙了對面年輕的郎君交了馬,收了弓…那就齊齊一撲而上,一個活口也不留!
“道奴,你來回他!”
張承負屏息凝神,死死鎖定對面的漁老大。而高道奴提著長鐵杖,如猛虎般大吼出聲。
“太平黃天!我等不是世家大族!我等是太平道中的黃巾!我等的師父,是大賢良師!!”
“嗯?你們是太平道徒?是大賢良師的徒弟?!”
聽到這一句話,漁老大面露詫異。船上的漁民們互相對視,原本那股兇厲的廝殺勁頭,竟然就此泄了下去。
“怎么是太平道的黃巾?要搶嗎?”
“搶個屁!太平道的仙師,才給俺們的村子施過符水,救了俺爹!”
“對!今年夏天,他們才過來救過人,還賜了驅邪的符紙!”
“我記得,彭老大是不是也有一條黃巾?”
漁船上的漁民們低聲議論,船頭的漁老大垂下雙手,吃驚的上下打量了一會。數息后,他才大聲喊道。
“東岳帝君在東!我們大野澤眾,受過太平道的恩情!你們若真是太平道的黃巾,那就是大水沖了河伯祠,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但口說無憑!你們可有證物?”
張承負眼神犀利,掃過那些漁民的表情,又看了看那漁老大的神態。數息后,他主動垂下了手中的弓箭,沉聲道。
“大野澤的義士!我們是朋友,不是敵人!我們都帶著黃巾和符紙!”
隨著少年垂下弓,那芒刺一樣的危險感,總算從漁老大的眼前消失。他神情明顯一松,但并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緊緊盯著那少年。
只見那少年從懷里,取出一條黃巾,鄭重系在了頭上。而后,他又取出兩張符紙,熟練的貼在自己的雙手背上,做了個祈福的手訣,表明自己符師的身份。再看旁邊的五人,也都系上了黃巾。其中最高大的青年壯漢,則同樣貼了符紙,捻了個訣,竟然也是個符師!
“啊!竟然真的是太平道的道徒?兩個賑濟的符師?!”
這一下,漁老大的敵意徹底消失。他從懷里掏了半天,終于也掏出一條皺巴巴的黃巾。然后,他鄭重其事的,系在了自己的頭上,只是打了個死結,熱情喊道。
“東岳帝君在東!自家人!我也是黃巾!”
聞言,張承負呼出口氣。他心中稍稍放松了些,但依然還帶著警惕。他抱拳對這漁老大行了一禮,回應道。
“大賢良師門下,冀州黃巾符師,張承負!請問,義士如何稱呼,是那一方的方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