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弟!冀州并州,都是古冀州,本為一體。若是我等能據守大河,擊敗朝廷討伐的官軍,效光武舊事,那冀州自然能保存!而若不能,冀州無險可守…就只得讓冀州黃巾,也入并州,能活多少是多少了!一切看天意,也在人為…”
大賢良師艱難的說出這一句,面露深深不忍。而張寶也閉上了眼,仿佛嗅到了無數的血腥。
兩人都知了天命,是看透世事的道人。世間事瞞不過他們,也無需說得太多。天色寂寂,不覺已是黎明前的丑時,天色最暗的時刻。在快燃盡的火光前,天醫張寶幽幽開口,又問了最后一句。
“兄長,你說的那孩子…就是承負?”
“嗯,‘承天下之德,負天下之罪,是為承負’。這孩子有天授的才能,我考驗過他,很滿意。我想把《太平清領經》,也交給他來保管…”
“把道統交給他?!”
張寶霍然睜眼。一百七十卷《太平清領經》,正是太平道的道統所在。這代表著什么,又有誰不知道?可在半刻鐘的沉默后,張寶卻搖頭道。
“兄長,你驗過、信得過這孩子…可我不能信!我想信他,但不敢信!眼下他做的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資歷太淺,年歲又小,功績也無。哪怕有你背書,我青兗的渠帥,也不可能信他!這不是我們一句話,就能定下的事,必須得讓渠帥們心服口服才行!”
“豫州荊州的渠帥,背后有世家大族的手,更不用去說。就連冀州的道場里,你的其他七個弟子,冀州各處的大方小方,又有幾人能服他?哪一個不比他的資歷深、年歲大?…”
“兄長,我說句實話!承負若不立下驚天的大功,來堵住眾人的嘴,懾服眾人的心…他就擔不了我太平道天大的擔子!”
“這擔子壓在肩上,可是有數百萬的信眾黎民!眼下除了我兄弟三人,就連你的大弟子馬元義,也只能擔起冀州幽州的部分,擔不起青兗、豫荊、徐揚…”
這一番發自肺腑的話,讓殿中又沉靜了下來,仿若落針可聞。大賢良師沉默良久,看著黑夜將盡未盡,曙光將至未至,唯有一聲嗟嘆。
“黃天在上!這孩子若能早生十歲,或者我能再活上十年,那我太平道的傳承…”
“罷了!這天下的擔子,我等且勉力為之,能擔多久,就是多久。”
“而有朝一日,等到我們身死道消,就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仲弟,無論如何,方略既定,那這青兗根基的經營,就交給你了!大野澤到泰山山區,需得好好經營。哪怕我等起事失敗,也要能存下火種來…”
言罷,大賢良師低下身來,向著自己的親兄弟,鄭重行了一禮。而張寶閉上濕潤的眼睛,同樣稽首還禮。在東岳帝君的注目下,兩位蒼老的太平道人,互相莊重行禮。而廟外深沉的長夜,終見東方之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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