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原本也看不清,不知如何去做。但后來,我聽了那孩子說出的話,又見了他的所為,卻真的有了些想法!…”
說到“想法”,大賢良師張角捋著短髯,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黃天不應虛聲!我等或許可以傳播太平道義,從黔首中選拔太平道人,再聚集童子從小培養!然后,用這些心懷太平的道人,取代世家為骨干,治理地方州郡。而讓那些士族寒門、庶族吏員為羽毛…”
“什么?!培養我太平道的道人,來取代世家為骨干?這!這是挖世家大族的根,他們如何肯從?那些寒門吏員,又如何會心服?這種童子的培養,又要耗時多久?…”
張寶震聲色變。他是組織教團的實干家,只是聽了這一句,就問出了三個關鍵問題。很顯然,這是徹底站到了世家大族的對立面,比宦族還要掘根,要和世家大族們不死不休的!
而后,他看著張角冷肅如神像的面容,猛然一僵,一股寒氣從脊背升起。
“兄長!你是要?…”
“嗯!接下來,會是三年大旱。哪怕是為了活更多的黔首百姓,也不得不那么去做!…”
火光明耀,張角微微低頭,眼睛沉入了陰影,聲音也低沉下來。
“那孩子曾問我,在一戶世家大族數百人,與數萬黔首百姓之間,太平道究竟要去選誰,去站在哪一邊?我當時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但后來,我想了許多,想著究竟誰是天下的根本,心中便有了答案…”
聽到這,張寶神色變幻,很快就想通了一切。他的聲音,也干澀起來。
“所以,兄長!你是真的想讓我太平道,去改變一州一郡的治理?把那些主掌州郡的世家換掉,讓我太平道的道人,來建立一地的黃天,救一地的百姓?…”
“嗯。”
“也就是這個原因,你把我們的計劃,從兵貴神速、三面圍攻,直取洛陽、推翻朝廷…變成了經營地方根基、建立更多道場?這大野澤到泰山山區,就是你選中的黃天之地?…”
聞言,大賢良師張角輕嘆一聲,對這洞察人心的兄弟,正色道。
“還有并州!”
“還有并州?是了,并州表里山河,自成一體!關上八徑,大有可為…”
張寶恍然,心中也多了份期許。但很快,他就目光銳利,緊緊盯著太平道首的兄長,又問出關鍵的一問。
“兄長!并州能關上八徑,可我冀州怎么辦?冀州百萬信徒,都是我太平道傳道十多年來,真正的核心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