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斜陽,草木生輝。泗水橫流,匯入濟水。此時正是枯水的時節,這處水淺的渡口,水深不過一米多,人馬都可以泅渡。
“鐺!鐺!”
一百人的李氏族兵全副武裝,各個拿刀提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李整騎馬提刀,站在父親李乾身后,冷冷注視著河口。
此刻,阻擋他們過河的,不過是六十個船上的水賊。在他們訓練有素的族兵面前,這些提刀背鏢的松散水賊,又算什么呢?
論遠射,對方不是他們的對手,上岸那就更是送死!再加上平日里的沖突矛盾…要不是段氏的危機迫在眉睫,他李整才不會像阿父一樣送錢買路。他一定會帶著族兵,把對方的腦袋全砍下來,堆到小船上飄往大野澤!
“砰!…”
兩名李氏族兵抬著一口木箱,重重丟在最靠近河岸的小舟前。然后,木箱倏忽打開,就顯出黃橙橙、綠燦燦的五銖錢來。大野澤彭鲿睜大眼睛,看了會木箱,又看了下那八輛沉重的馬車,笑著道。
“李兄,你帶了這么多箱錢,過河可不是件容易事啊!真不需要我們的船幫忙?”
“彭兄!我李氏早有準備,眼下水淺,就不勞彭兄費心了!還請彭兄拿上錢,這就遠遠離開吧!”
李氏家族李乾臉上帶笑,眼中卻半點笑意也無。彭鲿派了兩人,把那箱銅錢運上了船。然后,他似笑非笑,又開口道。
“李兄,你帶了八輛馬車,卻只舍得拿一箱銅錢相贈?不如再加一箱?”
“鐺!”
聽到這,李乾臉色一冷,直接拔出了精鐵長刀,指向大野澤的小船。而隨著他的動作,三四十名李氏的弓手,也訓練有素,齊齊上前。他們搭弓上箭,做出射箭的姿勢,只要家主一聲令下,就會動手!
“彭鲿,過路費我交了,臉面我也給了!你要是再不退開,那我們就只能刀上見血,打一場分出生死了!”
“嗯?李乾,我大野澤眾人在這河上,難道會怕你不成?只不過,你既然交了買路的酒錢…弟兄們也就放過你這一趟。”
“哼!去段氏莊園謝罪?爾今渡河,必遭天戮,莫悔無及!”
泗水河上,面對李氏的弓手隊,彭鲿明顯有些色厲內荏。他叫嚷著放出幾句狠話,就大手一揮。然后,十幾二十艘小船,驟然分成兩隊,一東一西,往兩頭各劃出了一兩里,把渡口讓了出來。
可這些蒼蠅一樣的水賊,卻不肯徹底離去。他們就隔著這不遠不近的距離,一直往這邊看,就像后面遠遠綴著的“段氏馬隊”,令人心煩不安!
“該死!需得盡快過河!等過了河,這些水賊就失去了威脅。而后面的馬隊人少,要渡河的話,說不定還會被這些貪婪的水賊們盯上。要是這兩伙人能打起來,那就最好不過了!…”
跟著李氏隊伍的人越來越多,似乎是被馬車的財貨所吸引,卻總讓人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家主李乾眉頭緊皺,判斷著他眼中的局勢,果斷給出了“最好”的對策。
“李虎、李熊!你們各帶十二個弓手,往兩邊的河岸,盯住這些水賊!”
“唯!”
“李豹,你騎術好,帶著三個偵騎,盯住后面的馬隊!”
“唯!”
“整兒!你在這里呆著,看著馬車過河!”
“諾!”
“李鷹,你隨我一起,帶隊先到對面,守住河對面的岸頭!”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