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氏的族兵就迅速行動起來,顯出一種齊心協力的精銳干練。二十四名弓手去往兩側半里,提弓守著河面。河上的飛鳥在悠悠盤旋,一邊落著鳥糞,一邊發出短亮的鳴叫。
“呦!呦!~”
李乾牽馬泅渡,關注那些水賊的動向,親自帶了二十人過河。這河水并不深,只到他胸口,馬也能露出頭來。等他渾身濕漉漉的渡到河岸,安排二十人散開戒備,終于能稍稍松口氣。
“呼!這一趟真是艱難!愿祖宗遺德庇佑!”
李乾長呼出聲,念了一句。可惜,以豪強李氏兼并發家的酷烈手段,這什么遺德怕是不存在的。李乾看了眼南邊空蕩蕩的長草與土坡,注意力又回到東西的水賊、北邊的馬隊,還有最重要的馬車上。
“把銅錢卸下來,一箱箱往這邊搬運!搬空一輛馬車,就把馬車也渡過來!”
“六人護著馬車渡河!兩人在前牽馬,其他人在后推抬!不要急,這河水淺,底下淤泥也不深,就按我們蹚出的路走!”
“好!好!過來一輛了!繼續,下一輛!”
家主李乾在河南岸接應,李整則在河北岸安排。一車車錢財被眾人手扛馬馱的運著過河,委實讓族丁們累的夠嗆。
可哪怕再累,李乾也要選擇泅渡,斷然不可能把這些財物,交給大野澤水賊們來運。對他這樣的豪強人物,只有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去做的事情,才算是靠得住!
至于河邊原本有的渡船,既然這些水賊出現了,那原本的船家想都不用想,肯定也被趕走了。哪怕有船家冒出來,李氏也不敢上!
“呼!呼!家主,還有最后三輛馬車了!”
“嗯,干得好!你們運完馬車,就在這岸邊歇息一會,喂一下馬。然后把這些木箱,再裝回到馬車里。時候不早了,今天還得趕一截路,最好能找個安全的祠廟里過夜!”
“是!家主!”
李乾數了數人數,看著族人們過來了五六成,主要還剩下對岸戒備的弓手。他繃緊的神情松了許多,沉聲吩咐了幾句,就帶著族侄李鷹,再次上了馬。
“走!李鷹,我們去南邊再哨探一下!”
這一次李氏竭盡全力,足足湊出了23匹馬來。其中16匹拉車,7騎用來斥候偵查。而為了盯住那背后的馬隊,他派了4騎過去,嫡子李整又騎著1匹馬在河邊指揮。此刻,他就只能親自帶上族侄,往前路南邊哨探了。
“呦!呦!~”
悅耳的鳥鳴再次傳來,李乾抬起頭,看著去往南邊的飛鳥,疲憊的臉上有些恍惚。這些飛鳥在河上盤旋了許久,最后還是往南去了,就像他李氏的隊伍一樣,只是不知終點何處。
“天人相應,世間萬物各有預兆。這飛鳥盤旋不落,鳴叫往南,又預兆著我等什么樣的未來呢?”
李乾思緒發散,在馬背上搖晃。吉兇莫測的前路,太多注意力的拉扯,讓他不自覺變得遲鈍。
岸邊的蘆葦叢高高密密,什么也看不出來。而過了這河岸數百步,就是一處低緩的土坡,看著不高,只是有些遮擋視線。
“家主!有些不大對勁!”
“嗯?李鷹,怎么了?”
兩人剛偵查了一會,快到了土坡的位置,族侄李鷹就突然勒馬停步。他面色凝重,左右環顧,看著叔父家主疲憊的臉,沉聲道。
“家主!不對勁,這邊太安靜了!連蟲子和鳥的叫聲都沒有!剛才那些鳥盤旋了那么久,一只都沒落下來,就往南邊去了…”
“?!安靜?飛鳥盤旋南去?…等等!鳥一直沒落?!”
這一刻,李乾渾身一震,昏沉的大腦中瞬間警鈴大作!他猛然一勒韁繩,正要說些什么。前面五十步外的土坡上,卻驟然冒出一個身形中等、舉著大弓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