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去太醫院。”朱元璋眼底燃著暗火,“把王允德給咱叫來。”
三更鼓響過兩遍,太醫院院使王允德踉蹌著跪在丹墀下。
朱元璋將絹紙甩在他面前:“照著這個方子,配三千份解毒藥。”
王允德撿起細看,老花眼幾乎貼到紙上。
待看清“馬淳”落款,山羊須頓時抖如篩糠。
“陛、陛下,此方來歷不明……”
“啪!”茶盞在階前炸開,瓷片擦著王允德官帽飛過。
“當年北伐死了多少好兒郎?就因你們這群庸醫不識炭毒!”朱元璋聲音像淬了冰,“明日午時前,藥不到五軍都督府,你這院使別做了。”
王允德以頭搶地:“臣遵旨!”
回到太醫院,值夜的太醫們圍上來。
王允德癱在太師椅上,官服后背全濕透了。
“院使大人?”年輕太醫遞上參茶。
王允德突然暴起,茶盞砸得藥柜砰砰響:“都聾了?沒聽見圣諭?立刻備藥!金銀花、連翹、綠豆……”
他每念一味藥,臉色就灰敗一分。
白發太醫湊近藥方,突然瞪大眼睛:“這、這不是那鄉野郎中的字跡?”
“閉嘴!”王允德揪住他衣領,“想掉腦袋別拖累老夫!”
眾太醫噤若寒蟬,各自去庫房取藥。
王允德可不想步之前張闊海的后塵。
有人小聲嘀咕:“堂堂太醫院,倒給赤腳醫生當起藥童了……”
拂曉時分,藥童們哈欠連天地碾藥。
王允德盯著案上《防炭毒要訣》,抓起朱筆在馬淳署名上狠狠打了個叉。
與此同時,乾清宮的朱元璋正對著銅燈細看馬淳寫的救治細則。
當讀到“密閉烤火如飲鴆酒”時,他喉頭滾動,仿佛又看見窯洞里那些青紫的臉。
“擬旨。”他突然開口。
二虎連忙備好筆墨。
“各衛所即日起,凡值夜需烤火處,必須留通風口。”朱元璋一字一頓,“再讓工部造些鐵皮管子,叫什么……煙囪。”
馬淳,馬淳……這名字在唇齒間轉了又轉,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若早三十年遇見此人。
……
與此同時,京郊皇莊的田壟上。
馬淳蹲在一片翠綠的紅薯藤前。藤蔓長勢喜人,葉片肥厚油亮。
“馬神醫,照這個長勢,再過半月就能剪藤扦插了。”沈禾興奮地搓著手,“這紅薯果然耐旱,這幾日沒下雨也長得這么好。”
馬淳點點頭,手指輕輕撥開葉片檢查根部。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田埂那頭傳來。
“馬大夫!可算找到您了!”劉大夫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額頭上全是汗珠,“那幾個病人又發熱了,還鬧著要見您!”
馬淳眉頭一皺:“前幾日不是好轉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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