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說是鼠疫!”一個滿臉麻子的流民攥著包袱皮,“俺爺爺說過,前朝鬧鼠疫的村子最后都被燒光了!”
蹲在草垛旁的疤臉漢子冷笑:“馬大夫給的藥不是挺管用?早上那個脖子腫大的不都退燒了?”
“放屁!”麻子臉大叫,“官府什么時候管過咱們死活?等太醫院那些老爺們一到,準保把咱們活埋了!”
陰影里又冒出五六個身影,都是登記在冊的輕癥患者。
他們互相使著眼色,有人已經開始解綁在木樁上的驢子。
馬淳心頭一緊,快步走過去:“你們要去哪?”
人群頓時僵住。
疤臉漢子抓起鐵鍬:“馬大夫對不住,俺們不想等死!”
話音未落,七八個人像受驚的野兔般竄向不同方向。
“回來!”馬淳追出兩步,卻被張大夫拽住衣袖,“讓他們去吧,攔不住的。”
遠處傳來急促的哨聲。
五軍營的騎兵從樹林中現身,雪亮馬刀映著正午陽光。
逃跑的流民們見到官兵慌不擇路,反而跑得更快。
“放箭!”
隨著一聲令下,黑壓壓的箭雨從林間騰起。
馬淳眼睜睜看著麻子臉后背中箭,踉蹌幾步撲進河里,鮮血很快染紅水面。
疤臉漢子更慘,三支弩箭同時貫穿胸膛,把他釘在了楊樹上。
隔離區瞬間死寂。
更多人縮回草棚瑟瑟發抖。
有些本來還想跑的,看到這幅慘狀,嚇得縮了回去。
錦衣衛千戶策馬而來,臉上蒙著面巾,刀鞘上還沾著血:“奉旨誅殺逃疫者!再有擅離者,格殺勿論!”
馬淳早該想到的,在青霉素還沒問世的年代,隔離區外的弓箭就是最有效的防疫手段。
“馬大夫……”張大夫聲音發顫,“要不要去收尸?”
“先別過去。”馬淳盯著樹林里晃動的箭簇,“尸體要燒掉,但得等官兵撤走。”
日頭西斜時,五軍營終于留下滿地的尸體離開。
河灘上只留下幾道暗紅痕跡,很快被漲潮的河水吞沒。
馬淳帶著幾個膽大的流民,用長竿把浮尸撈上岸。
尸體已經泡得發脹,箭孔周圍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都退后!”他往尸體上潑灑石灰,“去找些干柴來。”
火堆燃起時,蔣瓛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你倒是鎮定。”
馬淳沒回頭,繼續往火里添柴:“見過更慘的。”
“西域?”
“嗯。”馬淳撒了個謊。
其實他想說的是二十一世紀的傳染病紀錄片。
那些中世紀歐洲的瘟疫畫面上,堆滿尸體的運尸車比眼前慘烈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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