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情況不妙。”馬淳取出瓷碟,徑直走向內室,“傅國公胃部有異常病變,我得盡快確認。”
徐妙云跟進去,見他從藥柜底層搬出一個烏木匣子,掀開絨布,露出一臺精巧的銅制器械。
鏡筒锃亮,底座刻著細密紋路,兩側還有調節旋鈕。
“這是何物?”
“顯微鏡。”馬淳取出一塊琉璃片,用細針蘸取少許組織液滴上,再覆上另一片極薄的透明琉璃,“用它能看到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他調整鏡筒高度,打開白熾燈,光線透過鏡片折射,在琉璃片上投下一圈明亮光斑。
徐妙云湊近,只見馬淳手指輕旋旋鈕,鏡筒緩緩下降,幾乎貼上樣本。
“你來試試。”馬淳讓開位置。
徐妙云學著他的樣子俯身,右眼對準目鏡。
起初只見一片模糊光影,但隨著馬淳幫她微調焦距,視野驟然清晰。
無數細小的顆粒在液體中沉浮,有些如蝌蚪般游動,有些則聚集成團,表面布滿不規則凸起。
“這些……是活的?”她猛地直起身,瞳孔微縮。
“有些是細菌,有些則是病變細胞。”馬淳指著其中一團邊緣參差的暗色結構,“傅國公胃里的病灶就是這類細胞異常增生所致。若放任不管,遲早會變成‘巖癥’。”
徐妙云深吸一口氣:“所以古人說的‘乳巖’‘噎膈’,實則是這些微小之物作祟?”
“不錯。”馬淳點頭,“許多病癥并非風寒濕邪直接導致,而是這些看不見的東西侵入人體,破壞正常機能。”
他換了一塊樣本,鏡下顯現出更多細節:細胞排列紊亂,部分核仁腫大,邊緣呈鋸齒狀,“你看這些細胞形態,已出現早期惡變特征。所幸發現及時,還能用藥石控制。”
徐妙云凝視良久,“此物若能推廣,天下醫者豈非如虎添翼?”
馬淳苦笑:“制作鏡片的琉璃工藝極難,這臺還是托泉州海商從泰西帶回的。”他頓了頓,“眼下先解決傅國公的病。”
他取出一冊空白手札,將觀察到的細胞形態逐一繪制,并標注特征。
徐妙云在一旁研磨藥粉,按他的要求調配試劑。
“黃連苦寒,可清熱解毒,但單用恐傷脾胃。”馬淳邊寫邊說,“需佐以白術健脾,再加白花蛇舌草抑制細胞異變。”
徐妙云忽然想起什么:“傅國公嗜酒如命,若戒不掉……”
“那就前功盡棄。”馬淳筆尖一頓,“酒精會加速病變,必須斷根。”
夜深時分,藥方終于擬定。
馬淳吹干墨跡,揉了揉酸脹的脖頸。
徐妙云端來一碗熱騰騰的姜粥。
“明日你去國公府,我繼續觀察樣本。”她舀起一勺吹了吹,“若這些‘小東西’對藥物有反應,或能調整方劑。”
馬淳接過粥碗,見她眼底的躍躍欲試,不由莞爾:“娘子倒是學得快。”
“總不能白看你治病。”她抿嘴一笑,“對了,這臺‘顯微鏡’可能看瘧疾病人的血?”
馬淳挑眉:“你想驗證‘瘴氣致瘧’的說法?”
“嗯。若血中真有異物,或許能解釋為何同樣的藥方,有人見效有人無效。”
他放下碗,鄭重道:“明日我教你更精細的操作。不過切記,樣本必須嚴格消毒,否則反害己身。”
徐妙云鄭重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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