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元璋摸了摸胸口,“這幾日總覺得胸悶,頭也暈。想起你上次說咱血壓高,就來看看。”
馬淳將朱元璋引入診室,取出血壓計。
侍衛們守在門外,只有蔣瓛跟了進來。
測量完畢,馬淳收起器械,“陛下血壓確實偏高,比上次又升高了些。最近可是政務繁忙?”
朱元璋嘆了口氣:“朝中事多,睡不好。”
馬淳斟酌著詞句:“陛下當以龍體為重。微臣再開些降壓藥,但關鍵還是要多休息。”
朱元璋沒有接話,半晌,他突然道:“咱想出去坐坐。”
馬淳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院中有石凳,陽光正好。”
朱元璋起身走到院中,在石凳上坐下。
春日暖陽灑在他身上。
“馬淳。”朱元璋突然開口,“你對現在的局勢怎么看?”
馬淳正在準備茶水,聞言手上一抖。
他定了定神,恭敬答道:“微臣只是個大夫,不懂朝局。”
朱元璋輕笑一聲:“你連咱都敢訓斥,現在倒謙虛起來了?”
馬淳放下茶壺,斟酌道:“陛下明鑒。微臣確實只通醫理,朝堂大事不敢妄言。”
朱元璋盯著他看了許久,“空印案,你知道吧?”
馬淳后背一涼,強自鎮定:“略有耳聞。”
“咱抓了不少人。”朱元璋的聲音很平靜,“有些已經招了,有些還在死扛。”
馬淳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沉默。
“你覺得,咱該殺他們嗎?”朱元璋突然問道。
馬淳深吸一口氣:“陛下,微臣以為……”
“說實話。”朱元璋打斷他,“就像你給咱看病時那樣說。”
馬淳咬了咬牙:“微臣以為,首惡當誅,脅從可憫。若一概而論,恐傷及無辜。”
朱元璋瞇起眼睛:“哦?你覺得有冤枉的?”
“微臣不敢妄斷。”馬淳謹慎回答,“只是醫者仁心,見不得太多人受苦。”
朱元璋忽然笑了:“你倒是實在。”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咱該回宮了。”
馬淳連忙起身相送。
走到門口,朱元璋忽然回頭:“你那降壓藥,再給咱準備些。”
“是,微臣這就去取。”
時間不長,馬淳從醫館出來,將藥遞上去。
朱元璋接過藥包,意味深長地看了馬淳一眼:“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待皇帝的車駕遠去,馬淳才長舒一口氣。
徐妙云從內室走出,臉色蒼白:“陛下知道了?”
馬淳搖頭:“不確定。但今日絕非偶然。”
正說著,門外又傳來腳步聲。
兩人警覺地望去,卻見秦朗踉踉蹌蹌地沖了進來。
“馬先生!”秦朗滿臉是血,撲倒在門檻上。
馬淳連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
“詔獄……”秦朗氣若游絲,“他們放我出來……讓我帶話……”
馬淳和徐妙云對視一眼,心沉到谷底。
“什么話?”馬淳沉聲問。
秦朗艱難地抬起頭:“明日午時……帶著那半張藥方……去,否則……傅世子性命不保……”
說完這話,秦朗頭一歪,昏死過去。
馬淳迅速檢查他的傷勢,發現除了皮外傷,還有內出血的跡象。
“幫我把他抬進去。”馬淳對徐妙云說,“得趕緊止血。”
徐妙云卻站著不動,眼中滿是恐懼:“他們要那半張藥方……”
馬淳抱起秦朗:“先救人再說。”
內室里,馬淳熟練地為秦朗清理傷口。
徐妙云在一旁遞工具,手微微發抖。
“他們這是設好了圈套。”徐妙云低聲道,“那藥方就是證據。”
馬淳沒有回答,專注地縫合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