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媳婦很快提了滿滿一大桶冰冷的井水進來。
“放在這里!”馬淳一指桌旁地面,“取瓢,沖洗此臂!”
他率先從桶中舀起一瓢冰冷刺骨的井水。
嘩啦——
清冽的水流猛地沖刷在那條感染的手臂上。
從肩頭到黑指,連續沖刷了三瓢。
漢子打了個哆嗦,但手臂倒沒掙扎。
漢子媳婦見狀,立刻也舀起井水,學著馬淳的樣子,不顧冰冷,一遍遍沖洗丈夫手臂靠近傷口的手腕位置。
徐妙云此時也快步出來,將厚厚的、散發著淡淡草藥味的干凈麻布遞給馬淳,又另取幾塊放在旁邊備用。
“忍著點,馬上就好。”馬淳拿起一條寬厚的帶子,迅速且牢固地扎在漢子手臂肘彎稍上方處,勒緊!
這是壓迫止血帶。
接著,他從瓷瓶中倒出深棕色的液體,用一塊干凈細布蘸透,開始仔細擦拭、沖洗患者整只右手,尤其是發黑腫脹的手指、傷口周圍和指根關節。
濃烈的酒味彌漫開來。
這是高度提純的消毒酒精。
馬淳的手法異常專注,確保每一寸可能接觸到的皮膚都被仔細處理。
冰冷的酒精接觸傷口,刺激得漢子悶哼一聲,身體繃緊。
“按穩他!”馬淳頭也不抬。
徐家三兄弟連忙加大力道。
消毒完畢,馬淳沒有絲毫猶豫。
他取過一柄鋒利的、弧度精巧的小巧柳葉刀。
刀尖閃爍著寒芒。
“現在切斷部分痛覺感知。”馬淳解釋,動作卻絲毫不停。
他拿起一支銀管針頭,迅速刺入漢子手腕處的皮膚下方。
針筒里是半透明的液體。緩緩推注。
這是局麻藥物,雖然無法完全消除切割骨骼的劇痛,但能極大地減輕痛苦。
注入藥液后,馬淳立刻拿起另一個瓷瓶,倒出更多麻藥,直接潑灑在漢子黑指根部。
藥液迅速浸潤皮膚。
做完這一切,馬淳再次看向漢子,“眼睛閉上,數二十個數!咬緊牙!一會兒就好!”
漢子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驚恐萬分,卻也知道到了最后關頭。
他猛地閉上眼,牙關咬得咯咯響,身體繃得像塊石頭。
徐家兄弟和傅忠也使出吃奶的力氣,死死按著他。
馬淳不再言語。
他果斷俯身,左手精準地捏住漢子中指的第一指節后側穩定位置。
右手那柄鋒利的柳葉刀,精準無比地切入了那青黑色蔓延的最前沿——指根!
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在第二指節與第一指掌關節之間。
刀鋒銳利至極!
嗤——
皮肉應聲裂開。
暗紅發黑的血瞬間涌出。
馬淳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下刀利落無比,切割皮肉、筋膜、血管……
呃啊——!
劇烈的疼痛即使有麻藥壓制,疼痛刺穿神經。
漢子發出凄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猛地向上彈。
“按死!”馬淳喝道,手上動作未停半分。
徐輝祖、徐增壽、傅忠三人幾乎壓上了全身的重量,額頭青筋暴起。
漢子媳婦不忍再看,扭過頭捂住嘴,淚水無聲狂流。
漢子娘在門邊聽著慘叫,心痛如絞,捶胸頓足。
刀鋒觸到慘白的指骨。
馬淳丟開柳葉刀,閃電般從器械箱中抄起一把小巧卻異常厚實的、專門用于截斷細骨的骨鉗。
卡!
骨鉗鋒利的咬口,如同鍘刀般,狠狠地咬合在食指第一指掌關節的連接處!
咔嚓——!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脆響!
連接指骨與掌骨的韌帶和剩余軟骨瞬間被絞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