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醫生似乎認識裴四爺,所以他稱呼的是四爺,但是說起病情來,卻也沒有多少隱瞞,而是選擇了直言不諱的說,跟著他一起進來的人,都在打量著裴矩。
何鴻朝身后的人一伸手,身后有人將一張片子遞了上來,那片子他舉了起來,說道:“你看看這片子,晶化的部分主要集中在胸口,面部。”
“這里是眼睛的部分,你看。”
裴矩看著那片子上面,對方用手指著的地方,那里有一片白色。
“這些白色的部分都是被晶化的地方,這里如果再深入一點的話,那晶化就入了腦,那就完全沒法治了,甚至都到不了這里。”
“你看這里是胸口的部分,已經侵入了一部分的內臟了,現在只能夠保守治療,希望四爺能夠盡快醒來。”何鴻說完之后,便又有其他的醫院拿出一些東西讓裴矩來簽字。
這時另一個醫生拿出過來一些醫療方案同意書,說道:“醫藥費并不需要你付,由政府承擔,但是既然你醒了,那就還是需要你簽一下字的。”
“哦,對了,有一件事,你跟我來一下。”那個醫生喊著裴矩走到一邊去,其他的醫生看著,何鴻也看著,嘴巴張了張似想說什么,卻沒有出聲。
裴矩被喊到一邊的角落里。
這個戴著眼鏡的醫生,開口道:“是這樣的,晶化的病體還是比較少見的,你爺爺的傷勢在醫學研究方面,有很大的價值,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爺爺一直醒不來,打算怎么辦?”
裴矩有點懵,他不知道對方問這個話的意思是什么。
而心中又徘徊著‘一直醒不過來’這一個后果,那到時該怎么辦呢?
是這樣一直維持著爺爺的最后的生命特征,還是讓爺爺安然的離去。
很多事情,不事到臨頭,不會覺得為難。
有些人會認為若是親人在那種不生不死的狀態下,艱難的苦熬,不如讓他安然的去,但是真正的事到臨頭的時候,面對至親,要親口說出‘放棄’的那一兩個字,是很艱難的。
“我知道,你們爺孫兩個從小相依為命,你很難接受這個事,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須要你做決定的,而只有真正的做過生與死的決定的人,才能稱得上一位男子漢,你是一位劍士,應該明白當斷則斷,在超凡的領域里,是不應該存在軟弱的。”
裴矩看著面前這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醫生,跟自己說這么多人生道理,心中生出疑惑,問道:“蘇醫生,你一定是有話要跟我說吧,有什么盡管說,我能夠承受得了。”
裴矩看到他的胸前的牌子上面的名字叫蘇運晨。
蘇運晨對于裴矩突然的反問有些意思,他遲疑了一下,說道:“是這樣的,那我就直說了,你爺爺的身體很有研究價值,如果他再也醒不來,你是否愿意將他的身體獻給我們研究所,這會對于整個人類的醫療界都是有利的。”
裴矩愣住了,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想法。
而在他愣住的時間里,蘇運晨繼續說道:“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還有受到和你爺爺一樣的傷而無法治療吧,現在我們無法很好的治療,就是因為這一類的病例太少了,如果能夠把你爺爺的病體交給我們研究,對于我們國家的這方面的醫療事業,將會有很好的促進作用。”
裴矩已經在搖頭了,說道:“不可能的,我的爺爺曾說過,如果有一天他去世了,就將他葬回西江去。”
蘇運晨像是早就意料到了裴矩會這樣說,沉默了一下,說道:“如果你愿意捐獻,我可以保證,給你一個海市杰出青年證書,還可以給報酬,讓你以后的生活不至于緊迫,可以安心的上學,不需要為了生活而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