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之后也反省了一下,你千萬不要往心里面去呀!”
賀時年笑道:“朱主任,上次我的言語也過激了,行為也有失偏頗,還讓你急了暈倒住院,希望朱主任不要介懷呀!”
“我們兩人的目的和出發點都是為了工作,有意見分歧,只是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
“你從人大監督政府工作的角度出發,而我從東開區工作的角度出發,你說是不是?”
朱懷仁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不管怎么說,我的態度有問題,我不應該直接命令你,更不應該用職位壓你。”
“這都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呀!”
賀時年心道:心虛了吧?心里有鬼了吧?
在今天之前,賀時年是不可能會想到,朱懷仁會來看他。
更不可能想到,朱懷仁會放低姿態,主動向他道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主任接下來一定有話說,他這是在鋪墊。
同時,賀時年昨天懷疑這不是一起簡單的車禍案,只是猜測。
沒有絕對的把握。
但今天朱懷仁來了,并且態度相比之前有了三百六十度轉變。
這就讓賀時年確定了。
這絕對不是一起簡單的車禍案。
而是真的有人想讓他死。
誰會想要讓他死,自然是利益的最大得益者。
只要賀時年死了,調查組就沒有辦法繼續往下調查。
哪怕縣委重新安排人。
在新任黨工委書記上任前這段時間會出現真空期。
這段時間,朱懷仁足以將自己的屁股擦干凈。
“朱主任,你千萬不要這么說,要說道歉,也應該是我向你道歉。”
“我情緒過于激動了,言語上也有激動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讓你折了面子,又氣得你突然暈倒,這都是我的不對。”
“我本來還打算下周抽個時間去看望你,當面給你賠禮道歉,誰想到······”
朱懷仁既然演戲,賀時年也就陪著演戲。
朱懷仁胡說八道,賀時年自然也會把話說得不要太好聽。
“都是為了工作,這件事不存在誰對誰錯的問題,既然說開了,就讓它過去吧!”
接下來又閑扯了幾句,朱懷仁道:“時年同志,你現在是副縣長了,我作為人大主任,由衷為你感到高興呀!”
又來了!
賀時年道:“朱主任,政府和人大之間是監督與被監督,支持與被支持的關系。”
“我作為副縣長,一定會堅決執行縣人大以及常委會的決定,決議,在縣長的帶領下開展政府工作。”
“同時,主動接受人大的監督,切實做到黨委管黨,政府執行,人大監督的合力,一起將勒武縣發展建設好,推動現代化建設新征程。”
說官話套話,賀時年也會說,并且還能說得頭頭是道,駕熟就輕。
果然,賀時年的這一番話讓朱懷仁一愣一愣的。
原以為賀時年只是一個在魯雄飛支持下,借助州上的關系往前沖的愣頭青。
今天聽賀時年說這些話,朱懷仁改變了原本的想法。
賀時年這小子有理論功底的,說起套話官話簡直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
說得難聽一點,臉都不要。
“時年同志,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好好養傷,不著急工作,身體才是最主要的。”
朱懷仁離開后,賀時年的眼睛瞇了起來。
“朱懷仁······老狐貍。”
朱懷仁今天來的目的雖然沒有明說,但其實彼此都已經心里清楚。
那就是讓賀時年的調查組不要再繼續調查碳素電解廠的事。
可是,如果朱懷仁真這樣想。
那么至少應該拿出什么東西來進行政治交換。
朱懷仁有交換的東西嗎?
當然有!
人大可以審議政府的財政預算和支出。
在每年的政府工作大會上,財政預算和支出可以左一點,也可以右一點。
雖然看似是一件小事,但對于下面的官員而言,卻是一件大事。
比如勒武今天的財政預算是十個億,如果右一點,增加一個億。
一個億,對于鄉鎮官員而言,是不是有很多發揮空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