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有大德,理應身居正位,所以,我幫您一把!”
這位是想要扶正于我?
愣了一下后,平瀾公方才擺手道:
“不可不可,朝廷那邊”
“朝廷?”杜鳶輕笑著打斷,語氣里帶著一種超然物外的篤定,“此事與朝廷何干?我是想要上達天聽,請這煌煌上蒼,親自為您封正!”
平瀾公滿臉錯愕,讓上蒼來封正?
思緒未及厘清,卻見杜鳶已然整肅衣冠,面朝浩瀚夜幕,拱手朗聲道:
“昔年有青州牧姓趙名禹川,念萬民疾苦,治水三年,引彌水回流,有活萬民之功德,故被青州黎民尊為平瀾山神!”
他聲音清越,穿透寂靜山林,直上云霄。
“然時過境遷,神廟破敗,金身蒙塵,某于心不忍。故請上蒼開恩,準我代為扶正平瀾山趙禹川之神位!”
簡單明了,可卻讓平瀾公趙禹川分外迷茫,這么簡單就可以了嗎?
于此同時,下方游船之上的安青王,也道出了那一句讓萬民景從的:
‘愿以我血,滌清西南冤孽!’
只是彌水未能清明,但平瀾山上卻是得見天理!
平瀾公心頭疑惑剛剛和安青王在不同地點,為著不同理由同時升起,祂就倏然瞪大了眼睛!
只見那無垠蒼穹深處,竟真有一縷純粹至極、蘊含著無上威嚴的祥瑞之氣,破開云層,無聲無息降臨而來!
成了?!
趙禹川心神俱震,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景象。這敕封天恩,竟來得如此輕易?
不!絕非輕易!是那祈求之人非同凡響!
平瀾公瞬間明悟,看向杜鳶的目光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更令祂驚異的是,杜鳶似乎早有所料。
見這位先生同樣瞧見了那祥瑞之氣后,竟是從腰間解下了一枚小印。雙手恭敬托起,將那縷代表天意認可的祥瑞之氣,穩穩承于印底。
如此之后,他握著小印回頭說道:
“您的德行老天爺記著呢,所以老天爺答應了!”
在杜鳶的輕笑中,他剛剛說出的禱詞,先后浮現于前,憑空成詔。
平瀾公瞠目結舌。
杜鳶輕笑一聲后,抬起小印就要代為落在這天詔之上。
略有阻滯之感,不過依舊輕易。
因為平瀾山神之位,實至名歸。
可也在此刻,山下彌水之上突然生變。心有所感的杜鳶手中微停的看向了下方彌水。
只見游船已經爆裂,兩名在他眼里如淵如天虛實不定之人更是沉浮于彌水之上,隔空對峙。
見狀,杜鳶眉頭微微挑起的再度向著蒼天拱手求道:
“萬請加賜彌水之權,已讓平瀾公可以再安波瀾,得救黎民!”
天詔雖然還在,但蒼天卻再無回應。
山水不相容,功德不相匹,無可加賜也。
心頭略微所感的杜鳶深深皺起了眉頭。
正思襯間,卻猛然見天雷轟落,彌水直上。
二者對撞之下,不僅萬籟皆寂,天地變色。
哪怕隔著如此之遠,那水汽都是沖將而來,吹的二人衣角翻飛,林木呼嘯。
唯有天詔從始至終毫無所變。
隨即,二人更是看見彌水懸河而起,似乎馬上就要覆壓四方,以成洪災。
平瀾公不知道怎么了,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看著似乎馬上就要重新泛濫的彌水干著急。
而杜鳶則是看向了那正在不斷奔逃的萬千黎民,他們肉體凡胎,逃無可逃。
自己都察覺了這一點后,他們便將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盡數寄托于縹緲的神佛,朝著虛空拼命叩首祈求。
此情此景,令杜鳶眉頭深鎖。
然片刻之后,便是隨著一聲嘆息舒展開來。
沒什么可以糾結的,萬千黎民性命就在眼前,自己也有力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