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尾巴的話,杜鳶疑心自己此刻定能瞧見一只昂首翹尾、完全藏不住得意勁兒的小貓來。
在心頭勉強忍住笑后,杜鳶朝著她拱手笑道:
“那就拜托您了!”
以前只是聽過的傲嬌,現實里真的遇上了后,杜鳶才是驚覺這究竟是多么好搞定的存在。
聽見這話,素白衣袍的女子唇角先一步泄了氣,悄悄往上彎了彎——可下一秒又忙不迭繃緊臉,強行將那點笑意按了回去。偏又覺這掩飾太過拙劣,只好微微偏過頭,語氣帶著點不自在:
“倒也不用說什么您。”
話音剛落,她像是怕再多說會漏了什么,忙含糊補了句:
“總之,你早些了結此事,我回頭還有些話要同你說。”
話音未落,她素手輕輕一揚。在場各家修士皆敏銳地覺出,周遭那片自成天地的隔絕感已然散去。
顯然,先前將眾人牢牢困在其中的水幕天圍,此刻已真真切切化作了一道尋常水簾。
也就說——搏命的時候到了!
一時間,各家修士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來,但他們壓根不敢現在就跑,而是齊刷刷看向了杜鳶。
不會有人蠢到現在都看不明白局勢:他們的生死早就拿捏在了這位道爺手中了!
早知道這樣,一開始就不該聽那幾個蠢貨蠱惑!
一想到此處,他們都忍不住看向了仇家老鬼和怡清山祖師。
緊接著,先前仇家老鬼隱約察覺到的不對勁,也終于在眾人心里翻涌起來。
等等——那老猴子和老道士,怎么早就乖乖跪在了那邊?還有威王!威王人呢?!
片刻的怔忪過后,恍然大悟如驚雷般炸開心頭,緊跟著便是滔天的驚怒。這群畜生!竟是早就把他們給賣了!
難怪先前總說什么“大業可成”的屁話,難怪費盡心機攢局,把他們一個個都誆到這絕路來!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自己早被盯上了、跑不掉了——所以才拉著所有人墊背!
剎那間,各家修士只覺氣血直沖頭頂,眼前陣陣發黑。這么顯眼的破綻,這么清楚的圈套,他們竟到此刻才后知后覺!
也怪自己被豬油蒙了心,竟然真以為自己這點本事能奈何余位老祖去!
注意到周遭各家殺人般的眼神,仇家老祖也是嘴角抽搐不停。
他想說點什么來緩和一下局勢,但又驚覺此刻的自己怕是說什么都是反作用。
干脆就垂下腦袋一言不發。
靜靜等候杜鳶的下文。
杜鳶也在此刻開了口:
“貧道說了,貧道就立在此處,絕不挪步,然后就以水幕為界,誰能逃出去,今日,誰就能活!”
“然后,貧道也不廢話了,你們開始吧!”
杜鳶的話音落時,場中安靜的落針可聞,只是這沉默只撐了半息,便被一聲破音的嘶吼扯碎——“逃啊!能逃出去的才叫活了!”
開口的是一手持石斧的巨人,他高約五丈,身披獸皮,看上去不像是修士,倒像是那里來的蠻族。
這話亦是驚醒了眾人,他們紛紛轉身,恨不能立刻祭出畢生最快的遁術,撲向水幕所在。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赫然瞧見那手持石斧的巨人居然一斧頭劈向了身旁一個僧人。
這是誰都沒想過的事情,那僧人也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斧頭劈了個透心涼,連護身佛光都沒來得及撐起!
“你瘋了?這般時候還要”內斗二字還沒出口,開口之人便瞪大了眼睛。
只見那巨人粗暴地扯開僧人的衣襟,從其懷中抓出一顆泛著瑩藍光澤的避水寶珠,捏碎之后瞬間化作一道流光疾馳向了水幕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