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沒敢接話,只片刻都不敢眨眼地打量著杜鳶,內里滿是審視,卻又藏不住那股子深切畏懼。
此刻他腦子里只剩一個翻來覆去的念頭:這人.難道真的身持大位?
佛家求果,道家占余,儒家臻潤。
這三教大位,但凡得其一者,便是世間真仙,是實打實的天上之人!
與他們這些山上人比,有著本質的區別。
且這份區別,甚至比他們和山下人的區別還大的多的多!
其余四人早已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只縮著身子,滿心畏懼地等著杜鳶往下說。
杜鳶抬手指了指他們:
“你們回去之后,務必痛改前非。若是敢再犯,即便我不在你們跟前,也自有法子讓你們知道什么是分寸、什么是輕重!”
說罷,杜鳶擺了擺手,語氣又松了些:
“去吧,去吧。我這番話,你們信與不信,都隨你們。”
末了,杜鳶看向他們,眼神意味深長,緩緩道:
“信了,自然是好事。不管你們是真心悔改,還是假意敷衍,只要守著我今日的話,便能安然無恙。可若是不信呵呵!”
雖沒明說不信的后果究竟是什么,五人卻已聽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直往頭頂竄去。
老者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猛地起身踏在江邊一塊凸起的巖塊上,對著杜鳶匆匆拱了拱手道:
“我等告辭!”
杜鳶并未應聲,只將目光專注地望向那江河交匯之處,仿佛全然沒將他們的離去放在心上。
見狀,老者更不敢有半分多余動作,忙帶著身后的門人,灰頭土臉地駕著術法,迅速消失在江面盡頭。
一息,兩息,三息。
杜鳶看似對五人的去向毫不在意,實則正全神貫注地凝神試探——他要看看,自己能否穿透這江河的阻隔,窺見更深處的隱秘。
只因能否做到這一步,恰好能印證方才那五人是否真的信了他的話。
結果,就在第三息即將收尾的瞬間,杜鳶的視線竟真的破開了渾濁江水的遮蔽,將水下一切清晰地鋪展在眼前。
就好似那江水成了透明的屏障,再無半分阻礙。
也正是在這一刻,杜鳶順利尋到了那把劍。
那劍樣式格外古拙,全無半點精巧的紋飾雕琢,通體只透著一股歷經歲月沉淀的質樸與厚重,仿佛從誕生之初,便只為“耐用”二字而生。
此刻,它正靜靜插在江底的淤泥里,雖立足淤泥之下,遍經江河洗刷,卻依舊難掩鋒銳。
且看到這般景色的瞬間,杜鳶便想到了一個似乎不太合景,卻無比適合當下的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韓縣令和王承業都是好好讀過書的。所以這話一出來。
二人都是略有驚嘆的看向杜鳶道:
“小先生您這句是真有味道,就是不知您說的是?”
杜鳶收回了落在那把劍上的目光,回頭道:
“蓮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