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你不看看外面多少人都和咱們一般?我可是聽說了,最近啊,去廟里燒香拜佛的人,可比以往多的多了!”
店家其實也有些信了,畢竟昨天那扶著鐵條的先生,實在說的有鼻子有眼。
只是他也真覺得,那麼多人都覺得靠譜的東西,那多半是不靠譜的。
畢竟,啥好事能落他們這種平頭百姓身上啊?落不上啊!
所以比起去廟里求靈符什麼的,他更愿意相信那位先生留的字。
因此,他也辯駁道:
“你這婆娘懂什麼?那位先生明顯是個有本事的,他留的東西,不比你說的靠譜?”
可他妻子卻是罵道:
“胡說八道,路上隨便一個人就能是高人了?你能有這運氣?說出去你自己信嗎?”
一句話下來,本就懼內的店家又不自信了起來。
心頭更是嘀咕著:『難道我真的想差了?』
恰在此刻,一個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來,語氣里還明顯帶著幾分焦急:
“老張,老張,是我啊!老劉!”
店家循聲找去,見真是昨日吹噓那狗頭金的老劉急匆匆找了過來。
店家心頭當即閃過一個念頭——難道真遇上了?
喉頭聳動一下后,回頭看向妻子的店家注意到妻子的神色也是變了。
顯然二人都想到了一塊去。
急忙開門把那商人接入店內后。店家便是問道:
“老劉啊,咋了?莫不是,莫不是遇上不乾凈的東西了?”
一聽這話,商人亦是變色道:
“你們怎麼知道的?”
說著,他更是撩開外衣,露出了里面才包扎好不久甚至還在滲血的傷口。
“昨晚我一回去,便撞見陰魂要來找我償命。我雖然沒有真給它收了性命,但也被抓了個皮開肉綻。”
不過一兩句話的功夫,店家夫婦就感覺脊背發涼,整個人好似才從冰窖里給人撈出來。
真的有不乾凈的東西啊!
店家慌亂的抬手擦去額角的冷汗,心頭仍有馀悸,卻也暗自慶幸昨日多留了個心眼。
他急忙坐下,聲音還帶著幾分懼色:
“老劉,你丶你快仔細說說,到底出了啥變故?”
那商人哪敢耽擱,忙將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講了出來。
聽聞他竟連鬼魂的請托都敢貪念作祟,豬油蒙心,店家原本想罵他不知進退,可目光掃過桌上那袋沉甸甸的金子時,到了嘴邊的數落說教,終究悉數化作一聲長嘆。
這筆金子實在太多了。怪不得老劉會昏了頭,換作是他,若沒真吃過虧,恐怕也過不去這一關。
此刻的商人望著滿桌金子,眼中早已沒了半分貪婪,只剩深切的忌憚與懊惱。
他攥緊店家的手,語氣懇切道:“我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昨日點醒我的那位先生!老張,你丶你還記得他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店家正要如實相告,還想把先生留下的字帖取來,誰知他妻子突然伸手扯了他一把,隨即對著商人賠笑道:
“老哥,這事兒實在太嚇人,我丶我拉著當家的私下合計兩句。”
說罷,不由分說便將店家拽進了里屋。一進里屋,店家便納悶道:
“婆娘,咋了?那位先生可是留了救命的寶貝給老劉,拿出來不就沒事了?”
哪料他妻子先探頭往堂前瞥了眼,見商人仍在原地焦灼等待,才壓低聲音嗔罵:
“小聲點!你這死鬼,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你不是拓了份字帖嗎?把拓本給他!先生最初寫的那份,咱們自己留著!”
店家一聽當即變了臉色:“這丶這哪行?那可是用來搭救老劉的!”
“救他?誰來救咱們?”妻子翻了個白眼,愈發恨鐵不成鋼,“咋,就許老劉遇上這事兒,咱們就遇不上?”
“哪能這麼巧!”店家急忙辯解,“老劉是自己做錯事才惹來麻煩,咱們行得正坐得端,有啥好怕的?”
妻子伸手就戳他腦門道:
“你這蠢材!忘了咱們這店開在哪兒了?說好聽是城外,說難聽點,不就是荒郊野嶺嗎?老劉在京城里都能撞上,你個守著野地開店的,還能比他安全?”
這話一出口,店家自己也忍不住心頭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