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公主望著滿院凌亂,氣的眼眶發紅,“豈有此理!區區一個縣令,竟敢在本宮面前如此猖狂!”
臨安公主是真的快氣瘋了,她出身天家,又受皇帝寵愛,往日交游的都是皇親國戚,一個縣令連見她的資格都沒有,萬萬沒想到今日會受縣令侮辱。
李祺冷然道:“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漢朝的絳侯周勃都要感慨獄卒尊貴,何況為夫呢?
江浦縣令與我韓國公府有仇,但為夫懷疑他背后有人指使。
而且。
你沒發現嗎?
看守我們的錦衣衛,對江浦縣衙打砸之事,熟視無睹,再加上當初掀起大案之事,便是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出力,所以這其中定然有錦衣衛高層參與。”
一聽到錦衣衛三個字,臨安公主頓時抖了抖,眼底閃過濃濃的恐懼,那群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錦衣衛可是天子親軍,誰能指使的動他們?”
臨安公主腦海中已經閃過了一個人的身影,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李祺道:“唐朝時,唐高宗李治的太子李賢,被流放到巴州,而后被酷吏丘神勣逼令自盡,但大家都知道是武曌逼死他的。
李賢自盡的時候又在想什么呢?
若是錦衣衛真的來了,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娘子你又要如何做呢?”
臨安公主端著茶杯的手一顫,李祺沉聲道:“自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為人臣子,先以忠孝為首,而敢直忤于君父哉!”
臨安公主驚聲道:“父皇最是疼愛我,怎么會賜死我,夫君你不是說過父皇至情至性嗎?”
李祺收起了笑意,按住臨安公主的肩膀,將她顫抖的身子攏到懷中,鄭重道:“娘子,你記住今日你說過的話,無論之后來的人如何暗示,你都要相信疼愛你的父皇,絕不會賜死我們。
有的人想讓我們死,我們偏偏要堅強的活著,只要活著就有翻身之日。”
臨安公主立刻聽懂了李祺話中之意,從驚恐中掙脫出來,震驚道:“夫君,你的意思是會有人假借父皇之意,置我們于死地?誰有這么大膽子,況且我們已經遭逢大難,對任何人都構不成威脅,這又有什么必要呢?”
李祺道:“不過是痛打落水狗以及報仇罷了,這都是父親造下的罪孽。
父親有蕭何之才,卻沒有蕭何的品行,心胸狹隘,嫉賢妒能,結下的仇家太多了,像是趙成這樣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
若是李氏真的就沉寂下去,或許最多只是如同江浦縣令這樣的人過來恐嚇我們。
但若是父皇對李氏的態度有所松動,更大的風刀霜劍就會嚴逼而來,甚至斬草除根。
錦衣衛雖然是天子親軍,但其中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毛驤已經死了,但錦衣衛中一定還有對我們抱有敵意的人。
李氏前路荊棘,又豈是妄言,不撞個頭破血流,鮮血淋漓,是不可能的。”
李氏身上天然背著厚厚的歷史包袱,天然有一個政治立場,李祺還不曾踏進政壇就已經有了一群政敵,而他的盟友都死在了胡惟庸案中。
臨安公主只覺如同山川凌空,壓的她喘不過氣來,“這樣的禍事怎么會落在我們身上,我只想讓芳兒和茂兒平平安安長大,為他們娶一個溫婉賢淑的妻子,生下一雙可愛伶俐的兒女。”
李祺沉默,臨安公主生于深宮,長于婦人之手,難免天真。
政治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今日韓國公府敗了,于是遭遇了這樣的禍事,往日韓國公府勝的時候,對手也是家破人亡,走上了這條路,就要一直勝才是。
而擁有系統、穿越至此的李祺會是這個勝利者,未來的李氏也總會是那個勝利者。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