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硬著頭皮上前正要詢問。
陳公公直接無視他,在院中高聲道:“咱家奉陛下口諭而來,陛下說了,公主殿下只是夫唱婦隨,稱號不曾被剝奪,陛下還說了,公主流的是天家之血,夫家獲罪,怎么能罪及公主呢?爾等下人卑吏,怎敢如此行事?”
死一般的寂靜!
幾乎所有人都在瞬間跪在了地上。
陳公公視而不見,轉而對李祺行禮道:“駙馬爺莫要多禮,咱家姓陳,奉陛下之命而來,有口諭傳于臨安公主,不知殿下現在何處?”
“陳公公請,殿下正在堂中。”
二人一陣寒暄,李祺迎眾人入院中,“院中遭了宵小欺凌,還望公公莫怪。”
李祺眼角余光瞧見,院外奉命監視他一家的錦衣衛中,有一人神色匆匆離開了這里。
他眸子暗了暗,知道這是要去通風報信,只是不知道是誰家。
趙成跪在院中,走也不是,在也不是。
此刻他臉上面如菜色,無盡茫茫多的惶恐充斥了他的血肉,他戰戰兢兢,骨肉酸軟,甚至有黃湯滴落。
這是一場豪賭,贏了就能飛黃騰達,報仇雪恨,但現在看來是要輸了。
進了堂中行禮過后,陳公公先是環視了周遭艱苦凌亂的環境,眼底閃過一絲厲色,收入眼中記下。
而后向臨安行禮道:“公主殿下,奴婢們是奉了陛下之命,來為您送歲祿和中秋佳節的例行賞賜。
陛下特意交待讓奴婢們轉著瞧瞧,看看公主殿下有何需要,陛下說了,您身體里流著天家的血脈,可不能被凡俗之人怠慢。”
李祺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四處轉轉,這是要探查一番信中情況,是否屬實。
不對!
李祺愈發警覺起來,以朱元璋的性格,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定然是暗中探查才對。
這是要明著探查一遍,放松我的警惕,而后再暗中探查,雙管齊下,定然如此。
這般探查考驗下去,必然曠日久遠。
不過這也早在預料之中,臨安公主腹中的孩子就是應對。
如今有江浦縣令一事,臨安公主的生命已經不能得到保證,由不得皇帝不提前將他們召回。
想到這里,他與臨安公主對視之時,眼角余光向書房一瞥,臨安頓時會意。
她抬袖撫淚道:“本宮倒是真有一事,希望諸位天使能回宮復命時,告知父皇。
諸位且隨本宮來。”
說罷她已經起身往書房而去,陳公公一行人只得跟上,院落很小,只走了幾步。
說是書房,不過是一間有窗戶的柴房罷了,逼仄狹窄,還有木頭被水泡后的霉味。
臨安嘆聲道:“當初本宮受命離京,太過匆匆,不曾攜帶什么細軟,更別提經史子集、圣賢之言,夫君在江浦幡然醒悟,有思慕圣賢之心,卻苦于沒有什么書籍,這幾日只能逐字逐句在《大學》之上批釋,若是父皇能賜下圣賢之道,本宮別無所求了。”
陳公公聞言,目光落在書桌上被硯臺壓著的兩本展開的書上。
這是……
李祺批釋過的書?
陛下要的就是這個東西吧?陳公公眼中有光亮起。
李祺與臨安公主對視一眼。
臨安公主心中大定,父皇果然很在意夫君是不是真的在認真讀書,改過自新。
李祺則早就料到今日之事,畢竟這是他一點點引導出的局面。
從使用地階道具【大儒傳承】的那一天起,李祺就確定要用學術這一條路要破開困局,于是他每日廢寢忘食的讀書、注釋,其余事情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