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做給監視他的人看的。
在使用了【大儒傳承】后,他立刻獲得了海量儒學知識,再加上數百年的后人智慧加持,他現在已經是足以開宗立派的大宗師。
但他暫時并不想完全表現出來。
一方面是不想太過引人耳目,畢竟一個膏粱子弟,突然學富五車,這不合理。
另一方面則是,他要為皇帝、為大明朝講一個故事,為自己立一個人設。
一個錦衣玉食的公侯冢子,家中遭逢巨變、一夜衰落,在生死、興衰之間大徹大悟,潛心向學,鉆研圣賢之道,最終在江浦悟道,成為了儒門圣賢一樣的人物。
李祺都不敢想象,這個故事人設能為日后的家族帶來多少源源不斷的聲望。
這個人設想要足夠飽滿、有流傳度的話,就要有“完整的進步軌跡”,留下足夠多的“趣聞軼事”。
即便不能當官踏入仕途,他也要在歷史上留下足夠深的痕跡。
我李祺一生,不弱于人!
小院中的書房雖逼仄簡陋,卻處處留下了人活動的痕跡,書桌上的硯臺,硯臺旁的瓷杯,仿佛能透過這些,看到曾經的景象。
陳公公將那本寫滿了注釋的書拿起,“公主殿下,不知奴婢可否將此書帶回宮中向陛下復命。”
“公公隨意。”
說著臨安公主又將一封信遞給陳公公,哀聲道:“陳公公,本宮如今境遇您也看到了,離開父皇后,才知道外面有多少豺狼虎豹、風霜刀劍,本宮怕是命不久矣,此乃絕命之書,進獻父皇,還望公公呈獻。”
陳公公身子一抖,連忙道:“公主言重了,奴婢這就回京請示陛下,絕不讓公主有絲毫危險。”
陳公公簡直要嚇死了,他的視線掃過臨安公主小腹,若是他來了這里一趟,結果懷孕的公主卻死在這里,他也只能陪著公主去死了。
他派人守住這間小院,而后親自騎上馬望京中而去,還捎帶上了那本寫滿了注釋的書,以及臨安公主的絕命信。
夫妻二人并肩望著陳公公離開。
再望向院中,江浦縣令趙成,以及江浦眾縣衙役皆垂手惶然。
趙成笑的比哭的還難看,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道:“公主殿下、駙馬,下官前些時日多有得罪,還望貴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小人計較。”
李祺眉眼上挑,笑吟吟道:“趙縣尊何前據而后恭,思之豈不令人發笑乎?”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趙成依舊腆著臉笑,“小人曾有眼不識泰山,如今才識潛龍真名姓,還望駙馬莫要怪罪。”
但事情到了此時,已經不是李祺或者誰能控制,李祺平靜道:“趙縣尊可還記得在下曾經說過什么,有朝一日,你不要后悔才是。”
趙成絕望的癱坐在地上,無盡的懊悔席卷了他的身心。
院中跪著一地的人,院外跪著一地錦衣衛,每個人皆是面容發白,戰戰兢兢,汗如雨下。
秋風卷著柳葉落在書頁上,壓著一行字——
亡人無以為寶,仁親以為寶。
流亡的人沒有什么可以當做珍寶的,只是把摯愛親人當做珍寶。
————
奉天承運皇帝諭曰:
爾父李善長負恩謀逆,罪在不赦,然朕念臨安乃天家血脈,不忍累及,故徙爾江浦,以觀后效。
近覽臨安所呈家書,悲戚懇切,朕心惻然,復察爾注釋《大學》,深明“仁親為寶”之義,足見悔悟之誠。
昔周公誅管蔡而存康叔,蓋罪止其身,不廢其嗣。今爾既洗心向學,朕豈吝更生之途?
茲命爾攜家返京,然爾當謹記:一不得預朝政,二不得交結勛舊,三需洗心向學,不得日廢。
欽此!——《諭庶人李祺回京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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