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六合縣縣令、縣丞、主簿、典史等一干人等,以胡俗斷案,判流一年,杖三十。”
“原句容縣一干官吏,以胡俗斷案,判流一年,杖三十。”
“原應天府……”
劉三娘子案是李祺特意安排的,而有些案件時間比較久遠,就沒有那么簡單。
當然,雖然慢,但依舊穩步向前推進。
刑部中不斷有案子的判決被推翻,而當初審判那些案子的官員,全部都被處以沾染胡俗而下獄后。
那些宗族培養出來的讀書人自然要對李祺口誅筆伐,再加上李原名等人的推波助瀾,聲勢頗為浩大。
京中暗流涌動的越來越厲害。
尤其是許多人都知道了六合縣李氏家族是李原名的宗族后,這件事就愈發緊張。
李祺正常自刑部點卯下堂,一行人隨著他走出衙門,許多人向他躬身行禮,“李師慢走。”
經過這數月的相處,李祺已經成功折服了幾乎所有人。
之前皇帝本就將李祺的文章通傳京中,如今眾人朝夕相處,李祺對儒家經典幾乎是隨手拈來,且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無論何等疑難,都隨口而解,他已經被眾人奉為大儒賢人。
這些時日以來,南方士子固然暗流洶涌,但為李祺說話的士子亦是不少。
李祺與眾人作別,正要上馬車離開,卻猛然聽到一句大喝,“李祺!”
堂部之前眾人齊齊望向聲音來處,只見上百身著國子監監生服飾的學子錯落而來,呼喊李祺的正是為首之人,滿臉義憤填膺。
來者不善!
陳英立刻上前怒喝道:“閣部重地,豈容爾等喧嘩!”
“李祺,你背棄倫常,難道只會躲在閣部之內,而不敢面對天下之人嗎?”
“李祺,你不敬祖宗,當以死謝罪!”
“李祺,你不遵天道,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
本要作別的眾北方學子嘩啦一下將李祺圍在身后,雙方一時竟然對峙起來。
“你們這些北方人,平日里就不學無術,連年考不上科舉,不好好去溫書,竟然去捧李祺,妄圖攀附,甚是可笑。”
“是高揚,國子監中最善辯之人,李原名李尚書的高徒。”
平日里在國子監中就不對付的一群人,此刻相見,自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李祺心中一點都不震驚,他早有準備。
這些學子都是李原名所發動,這可真是大明特色,歷代政治強人,諸如張居正、高拱等都經歷過。
圍在他身前的北方學子有些心虛。
從大明開國以來,歷屆科舉北方都考不過南方,差距極大,這讓他們在國子監里面也抬不起頭來。
李祺眼見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心中一動,于是從后方走上前來,“方才聽諸位言辭激烈討伐本官,儼然十惡不赦之人,本官自認篤行正道,恪守圣人教誨,為何諸位對我惡意如此之大,莫不是有大奸大惡之人在背后詆毀?”
對面名為高揚的監生怒喝道:“篤行正道?你篤行什么正道?是倒反天罡,毀族滅道的正道嗎?”
陳英本想再開口,聽到正道二字,立時住了腳,他已經看出這是李祺的文字陷阱。
果然,李祺朗聲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正道自然便是仁義之道!
能知仁義,能辨是非,能察善惡,便是天下正道!”
場中一時寂靜,如今天下雖然流傳的是程朱之學,但所謂四書,孔孟二圣才是源頭,仁義始終是儒家的核心。
“滿嘴仁義之言,可你所做之事,又如何當得起仁義二字?劉三娘子案……”
李祺厲聲打斷,“劉三娘子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