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你說是粉色的這朵花戴在頭上好看,還是黃色的這朵漂亮?”
“妹子天生麗質,都好看。”
“大兄,我好喜歡這支鳳釵。”
“妹子想要什么,都買。”
“大兄,他們都說嫁人后就是婆家的人了,嫁人后我還能經常回公府嗎?”
“公府永遠都是你的家。”
“大兄,你要多來看看我,一定要多來啊。”
“會的,你要孝順公婆,在侯府好好的。”
“大兄也要好好的,長命百歲,萬安萬福。”
那些不屬于李祺的記憶,卻在此刻再次洶涌而來,一道嬌俏的聲音縈繞在他耳邊,又好似在天邊,最終化為如泣如訴,如怨如慕狀,讓李祺渾身都在戰栗。
“大兄,我好疼啊。”
“大兄,妹妹走了。”
李祺粗糲的指腹重重抹過躍動的太陽穴,抹過泛紅的眼瞼,一滴盈盈淚滴浸濕了指面。
眸中寒光晶瑩如雪,流離于指間。
靖寧侯葉昇直直望向李祺,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殺意,以及忌憚。
涼國公藍玉站在不遠處微微皺眉望著二人。
東平侯韓勛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負手看戲。
開國公常升面無表情,此事與他無關。
空氣仿佛凝固,眾人錯落的站著,走出奉天殿外的一眾文臣腳步慢了下來,皆向李祺望去。
有人想要過來結識,有人駐足看戲,有人眼露寒光。
奉天殿前,皇帝御前的大太監候著,微微瞇著眼。
錦衣衛高層從側殿緩步而出,神情不一。
奉天殿的偏殿中,皇帝閉眼靜坐,在等待著什么。
皇城之中,站在大明帝國最頂端的一眾人,顯出萬相。
李三小姐說是自縊,但實際上真實情況,無人不知。
暖洋洋的太陽照在眾人身上,卻驅不散陡然落下的森寒。
微風拂過,撩起李祺臉頰散落的鬢發,攏在耳后,好似三妹妹回來一樣,李祺緊繃的身體,緩緩放松下來。
李祺一步步踏階而下,經過了東平侯,略過了涼國公,與開國公對視一眼。
沒有說話。
而后在靖寧侯身側停下了一瞬,接著再次邁步離開。
一襲朝服,飄飄蕩蕩。
“嘶!”
盯著李祺的眾人,不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說話,代表著不溝通。
不溝通代表著不原諒。
文官中有人欣喜,斗吧,斗個你死我亡才好;有人遺憾,轉而想要上前去探討一番學問。
淮西一眾勛貴,大多都冷了臉。
殿前的太監依舊保持著微微笑意。
負手的幾個錦衣衛有人嘴角帶起一絲嘲諷,有人透出幾分算計。
“真是好大的官威,李大學士!”
葉昇的聲音自身后傳來,滿滿皆是嘲諷,正五品的大學士,連做他門下走狗的資格都沒有。
李祺心中已然有所計較。
眾所周知,大明后期的文官集團禍國殃民,但大多數人不知道,大明的武官集團,從開國就已經腐化墮落,對天下人的危害甚至不亞于大明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