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的意識在混沌中浮沉,他最后的記憶,是自己那條炸成血霧的右臂,和那一聲貫穿靈魂的咆哮。
他努力想要凝聚身體,卻發現神性消耗過度,連重組最基本的血肉都變得無比艱難。
媽的,這次虧大了。
就在他自嘲的時候,一股純粹、溫和,卻又霸道得不講道理的生命力,包裹了他的靈魂。
那感覺,就像一個快要凍死的人,被直接扔進了火山溫泉里。
他的神性,他的血肉,他那破碎的右臂,都在這股生命力的滋養下,以一種蠻橫的速度開始重組、再生。
曉睜開了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覆蓋著純粹金色虎紋的巨大手掌。
這只手掌正按在他的胸口,源源不斷地輸送著那股磅礴的生命力。
他順著手臂向上看去,對上了一雙燃燒著熔金光芒的豎瞳。
是嘚吧嘚。
此刻的嘚吧嘚,身上再無半分虛無與死寂的氣息。
他身上的金色虎紋不再是靜態的紋路,而是化作了流動的光,每一寸肌肉的起伏,都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律動,那是生命力本身的脈搏。
他站在那里,就是存在。
就是這片崩塌神國中,唯一的“真實”。
“你……”曉剛想說些什么,嘚吧嘚卻已經收回了手。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金色的豎瞳,深深地看了一眼曉那條正在快速復原的右臂。
然后,他轉過身,走向了另一邊。
帝伽凌妤和淞凌正互相攙扶著,臉色蒼白。
嘚吧嘚走到她們面前,同樣伸出手,按在了她們的肩膀上。
那股蠻橫的生命力,再次涌出。
帝伽凌妤和淞凌身體一震,消耗的神性得到了極大的補充,蒼白的臉上也恢復了一絲血色。
做完這一切,嘚吧嘚依舊一言不發。
他只是用行動,回應了所有人。
這就是獸王的感謝方式。
簡單,直接,有效。
“哥哥姐姐們,先把感情戲放一放,這邊要頂不住了!”
一個尖銳而痛苦的聲音,打斷了這片刻的溫情。
眾人齊齊望去。
鏡正半跪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抱著那個由銀色光線構成的,關押著【終末挽歌】神性的幻象容器。
此刻,那個容器已經不再穩定。
灰黑色的虛無之力,在其中瘋狂沖撞,將銀色的光壁腐蝕出一個又一個窟窿。
鏡的七竅都開始滲出銀色的光屑,那是她的神性正在被“無”的概念反向同化的征兆。
“這玩意兒要炸了!”鏡咬著牙,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我撐不住了!”
眾人心頭一緊。
剛才的喜悅蕩然無存。
他們解決了一個嘚吧嘚,卻制造出了一個更加棘手的,純粹的“虛無炸彈”。
一旦失控,這片神國,連同他們所有人,都會被瞬間“刪除”。
“攻擊它!”曉大吼,新生的右臂上,湄公顎刃的碎片正在重新凝聚。
“沒用的。”季星的身影浮現,她否決了曉的提議,“任何攻擊都會被它同化為‘無’,只會加速它的失控。”
“那怎么辦?就看著它爆炸嗎?”曉的聲音充滿了煩躁。
帝伽凌妤試圖用【絕對靜止】去穩定那個容器,但她的力量剛一靠近,就被那股虛無之力吞噬得一干二凈。
淞凌也嘗試用【終末之霜】去引導,結果卻和之前一樣,差點被反向侵蝕。
這是一個死局。
一個無法被攻擊,無法被控制,無法被理解的敵人。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連剛剛重獲新生的嘚吧嘚都露出凝重神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