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周清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說說遺言吧。”
藍采薇緩緩支起殘破的身軀,嘴角扯出個慘淡的笑:“死對我反而是種解脫。”
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所以,我沒什么遺言。”
“而且太累了.活著比死還累…”
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黑色的血沫從嘴角溢出:“看在至今我們幾人都以散修自稱,并未泄露你太清門的份上,給我個痛快。”
羅靈菱輕聲道:“兩日前,她在地上翻滾哀嚎,體內似有活物蠕動,可我探查卻一無所獲,應該是中了某種劇毒。”
周清眉頭緊鎖,盯著藍采薇:“你向南宮野通風報信,是因為這毒?”
藍采薇渙散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游移,不由大笑起來,笑聲嘶啞凄厲,隨后低頭看向自己被捆綁的身體。
緩緩抬起頭時,眼中滿是自嘲和悲哀。
“我們不想的……真的……可我們沒得選……”
她緊緊盯著周清,聲音也變得異常清晰。
“獒的意境是越戰越勇,絕不退縮的那種,他稱其為‘血戰道’,每一次瀕臨死亡,都能讓他的實力暴漲。”
“我承認,最初我們五人跟著他,正是被這股一往無前的勁頭所吸引。即便我們任何人遇險,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來救。”
藍采薇的眼神變得恍惚,仿佛回到了過去。
“所以,漸漸他成了我們的老大,而他也時常帶我們闖進那些常人不敢涉足的險地。”
“也是因為他,我們幾人才在短短不到二十年時間,盡數他踏入化神境中期。”
可下一刻,她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可代價是什么?我們不是在受傷,就是在受傷的路上!而他越來越強…”
洞內陷入死寂,只有藍采薇粗重的喘息聲。
周清和羅靈菱靜靜的看著她,任由她將積壓已久的怨憤傾瀉而出。
“我們六人.”藍采薇的聲音低沉下來,被捆住的身體微微顫抖。
“原本也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啊.可漸漸地……我們撐不住了。”
她艱難地抬起頭,被汗水浸濕的發絲黏在臉上:“可他只顧向前沖”
聲音里帶著壓抑的哽咽,“從不肯回頭看看我們愿不愿意!”
羅靈菱聽到此處,輕嘆一聲。
藍采薇面部扭曲,被捆住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直至那場拍賣會,他非要跟那南宮梟較勁。”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可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跟著他聯手反殺了南宮梟,并徹底得罪了南宮家族。”
下一刻,藍采薇的表情突然崩潰,淚水混著血水滑落,聲音里帶著哭腔。
“他們家可是有斬靈境的.我們有什么?身后是宗族、師門、親人……”
“人不能這么自私,我們在外闖禍,難道要連累整個師門陪葬嗎?”
周清神色復雜的看著她,沒有說一句話。
而藍采薇哭著哭著又大笑起來,隨后再次陷入沉寂。
久久后,方才開口:“因為目標太大,我們只能暫時分開躲避。”
“可結果他們還是抓住了趙撼岳,一番折磨后,他聯系了我,使得我被抓住。”
“為了活命.我們找到了項川、蠻金剛、墨蘭心”
她的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多諷刺啊.,曾經可以把后背毫無保留交給對方的人,如今卻活成了這般小人模樣。”
“可惜,我們五人聯手下,想將鬼獒擒下,交給南宮家換取解藥……”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卻還是讓他重傷逃脫項川的丹田.更是被他一槍捅穿.當然,獒也重傷了…”
周清眸光一凝:“所以你外出找藥,根本不是救項川,而是為了自救。”
“是!”藍采薇突然激動起來,被捆住的身體劇烈掙扎,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周清。
“當我們舍棄了心中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情誼道義后,現在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的聲音嘶啞得可怕:“我們只想活著!哪怕像條狗一樣活著!”
周清看著她可悲的樣子,一時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鄙夷。
可很快,她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原本想聯系項川設下陷阱,將你們抓起來交給南宮家,從而引誘獒主動自投羅網。”
“可他卻不見了,你們應該也看到了,獒回來了.他在一個個清算”
隨后,她臉上又帶起解脫般的釋然:“動手吧,我現在只后悔,當初就不應該認識你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