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部在大周人的騷擾下損失一千五百余人,斬獲…百人不到。”
匈奴王帳中,燈火通明。
一眾披發左衽的匈奴將領皆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的聽著營帳中央向他們大汗稟報今日軍情的將領所言。
“大周金城以西的郡城也開始派遣數量或多或少的騎兵對我們進行騷擾。”
“導致我們也不得不派出更多的騎兵對他們進行反擊,或者驅趕。”
“這也極大的拖延了我們撤離速度…”
營帳中央,稟報的軍情的將領低垂著頭,不敢直視阿爾曼。
因為他們的大汗雖然面色冷靜,但那雙墨綠色的眼睛簡直要噴出火焰,把他生吞了似的,導致他額頭上都出現了細小的汗珠。
盯著他的眼神,簡直令他如芒在背一般難受。
“至于身后吊著的大周步卒…”
稟告的將領頓了頓。
“因大周的斥候游走在各處的原因,導致我們斥候也很難靠前得知具體數量,不過見勢估是在二萬余人左右,加上各處的騎兵,預估接近三萬人。”
聞言,眼神愈發危險的匈奴大汗阿爾曼稍緩。
因為總算不再是什么損失或戰敗的消息,而是一條好消息了。
近日周軍的異動讓他警惕不已。
他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指尖敲擊著用獸皮鋪墊的椅子,阿爾曼靜靜思索著,帳中一眾將領也不敢言語。
畢竟隨著阿爾曼率領他們多次馬踏大周,身上的威勢也日益漸深,達到了說一不二的地步。
三萬人,這大周人簡直瘋了。
完全就是傾巢而出。
但這也很明顯了,大周人正在醞釀一場陰謀。
不然這些膽小的大周人怎么敢把自己置身于城外,直面匈奴人的鐵蹄。
不過大周人是醞釀了什么陰謀?
阿爾曼沒有什么頭緒。
他也想不通自己這邊控弦之眾十數萬,大周人拿三萬人能對自己造成什么威脅。
哦,不對。
他們后面好像還有幾萬人。
不過好像還相隔甚遠,暫時造成不了什么威脅。
所以想不通就不想了。
因為在他看來,大周人平日里也不過是靠著高大的城墻,還有好的土地工匠,才使得他們的武備遠遠勝于自己,才能抵擋住自己的襲擾。
不然單論勇武,相同武備的他們怎么可能比的上自己麾下的這些匈奴勇士。
失去了高大的城池,失去了城墻的庇護,那些膽小的大周人就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不想跟他們進行決戰,也不過是因為怕損失過大,怕被自己壓住的部落起異心。
但既然他們想算計自己。
那么也不需要在忍了,直接把他們吞下。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不過只是土雞瓦狗!
想到此處,阿爾曼站起身,環視諸將,見無人敢與自己對視后,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出言冷聲道:
“既然這些大周人不想讓我們撤離。”
“那么明日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匈奴人的彎刀。”
說罷,阿爾曼又指向列坐將領中的其中一名道:
“明日,阿卜骨你率萬人擔任先鋒,率先出陣襲擾,威逼那些沿途的大周斥候,讓他們滾回去。”
“而其余人,則在之后與本汗一同前往…”
阿爾曼眼中兇殘之色一閃而過。
“吞下周軍!”
……
繁星引路,火把豎立。
距離匈奴王帳數十里外。
數千名正在行軍,舉著火把的甲騎組成的騎陣如同一條巨大的火龍一般,蜿蜒游走在曠野之上。
騎陣最前方,吳信跟隨在朱正身側,傾聽著他的言語。
“匈奴的大汗阿爾曼,我與他對壘不下數十次,對其人頗為了解。”
朱正面色沉著,一手執韁,一邊環顧左右緩緩開口。
“為人狡詐,但也有著常人沒有魄力。”
“多次南下,馬踏涼州,使得匈奴人在他的帶領下,從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的習性變得兇殘而又悍不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