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弋會怎么拿出他的賠償。
從皮夾里拿出鈔票甩她臉上?
拿出一張卡,告訴她密碼?
林之顏浮想聯翩。
但現實有時比要更離譜。
江弋只是環顧四周,很快,他起身,順手拿起桌面那一盒撲克牌扔到她面前。隨后,他坐回沙發,靠住沙發背。
林之顏:“……什么意思?”
江弋道:“這是用金箔與碎寶石打造的,我想足夠賠償了。”
這里是他還常在校活動時的休息室,撲克牌也是一兩年前好奇買的,后來到手覺得無趣便扔這里了。不是這次把她逮過來,他都想不起來這玩意兒。
他說完,按著她的人也松開手,似乎是給她機會驗貨。
林之顏:“……”
太荒謬了,一盒牌給她打發了?
她拿起那盒有些沉的撲克牌,取出牌,很快,一張張牌從一只手排隊跳到另一只手,遠看像是活動的彈簧。燦燦的金影掠過她的面龐,黑亮的眼睛也閃爍著光,凝著每張牌。
……好像真的有金箔和寶石的反光,但那點含量也不是很值錢,還不如干脆一口氣甩個幾萬塊過來呢!服了,少裝b,多撒錢行不行。
林之顏思忖起來。
江弋微微抬起眉毛,“你很熟練。”
他在說她洗牌的動作。
林之顏洗完牌,將撲克牌直接塞入口袋里,道:“兼職學過。”
江弋略微思索,道:“開始吧。”
“等一下。”林之顏卻只是看江弋,道:“撲克牌足以賠償我的衣服,但精神賠償呢?”
“這副牌的價格你可以自己檢索。”江弋覺得她在得寸進尺,“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或者,你也想錯過你自己的演講。”
“雖然我并不想缺席,但那對我也沒有那么重要。”林之顏的腰部挺得很直,哪怕她被人摁著,眼睛里仍是堅定,“你說想看我演示,想知道我是怎么騙過你的眼睛的。可事實是你認為我戲弄了你,使得你那自尊受了傷,才將我捉到這里,用這種近乎羞辱的姿態讓我屈服,不是嗎?”
“如果你覺得是羞辱,那就是。”江弋繼續道:“我叫人帶你過來,不過是確信以你在問詢的表現,你會耍滑頭,那么為了彼此都不浪費時間,采用最便捷的方式并沒什么錯。”
“好一個便捷的方式。”林之顏眼睛彎了彎,淚痣浸在譏誚的弧度里,笑道:“要求別人做一件事,本來就有被拒絕的可能性,而你絕不愿被一個你覺得貧窮狡猾的人拒絕,是嗎?你的時間與尊嚴都足夠珍貴,以至于他人的尊嚴必須讓渡。”
“沒有錯。”江弋語氣冰冷,“所以,你讓渡尊嚴要多少錢?”
“一分錢都不用。”林之顏平靜道:“我要的是你。”
江弋垂眼,“什么?”
“你親自來還原現場。”
林之顏笑著,眼里只有挑釁。
江弋道:“這是你的回擊?”
林之顏道:“沒有錯。”
江弋俯身,低下頭顱注視她。
她昂著頭,任由他看。
他們的距離并不算近,可他仍然嗅到她身上很淡的味道,像是花香。
那不是任何一種為人所知的花香,例如百合、玫瑰、茉莉之類的,而更類似于荒野外會聞到的味道。是輕盈,風一吹就散去,或是走過便會踩在腳下的,長得像孩童畫出來的規整又小小的花朵。
空氣一片安靜,如劍拔弩張的緊繃的膠質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