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王國還是如杜林當年所經歷的那樣,有著初春倒寒的夏天。
他擼著懷里的小雪豹,小家伙乖巧的趴在杜林的肩膀上,看著眼前的這片墓園。
杜林現在站在羅伯特·瓦爾特的墓前。
那個時候,杜林面對的是來各方面的覬覦,在他看來,在盧布林不不過是死中求活,不如走出那片小天地,求一個出奇制勝。
在哥本哈根,他認識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這位老人。
他是這個王國的主人,是哥本哈根的主人,是老伊許的老朋友,更是一個將秘密守了六十年的老人。
他在他的書房里對杜林說的那一切,是杜林一直無法忘記的。
人生如長夜,長夜終有盡,他在人生最后的階段中選擇相信杜林,將那柄手杖交給了杜林。
杜林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如此的相信自己,也許是他嗅到了杜林身邊的味道——同樣有著秘密的身份與背景,同樣相信著在他人眼中并不切合實際的主義。
笑容會騙人,話語能說謊。舉止可仿造,但是真情無法編織。
他也許是看出了杜林對于這片的遺憾。
他們的犧牲,在百年之后只剩下書卷中的句子,再也沒有人能夠真正了解到他們的內心,他們到底為什么而死,為什么而付出如此的犧牲。
北方主義解放農奴的敘事不夠宏大,只有立下從更可怕與更邪惡的存在手中解放全人類的誓言,北方主義才配被稱之為真正了不起的主義。
但他們還需要時間的沉淀。
他們需要自己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可怕與邪惡的存在。
杜林已經點出過這個存在的名字,如果他們足夠聰明,就一定會將自己好好的藏起來,就像是杜林上輩子那樣。
但杜林不覺得這個世界的他們會藏起來。
所以,在未來雙方肯定還會再有一戰。
不過這一切和羅伯特·瓦爾特無關了,這位守夜人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
杜林想到這里,拍了拍懷里的小雪豹,然后轉身離開。
………………
這里已經沒有人還記得杜林了,而杜林也不覺得這些凡人還能記得他自己。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有人會看著杜林,但都只會覺得這也許是東土過來的龍種,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們也不會湊過來。
杜林來到了藝術學院門口,這兒的學生都換了好幾茬,當年的薩琳夫人與肖恩院長也都已經離世,自然更不可能有人認出杜林。
然后是自己曾經住過的小樓。
這里已經翻修過了,杜林來的時候大門鎖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住。
隔壁老羅恩的小樓已經被拆掉了,被一并劃入了這幢小樓的院落中。杜林站在墻邊,這墻半高,對于杜林來說正好可以探頭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