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東們徹底亂了方寸,巨大的恐懼吞噬了理智。
“劉鋒!都是你!都是你干的好事!非要跟閃電、游龍死磕!現在好了!全完了!”
“姓劉的!你當初怎么跟我們保證的?說深城固若金湯!現在呢?!”
“那‘忠誠獎金’就是你腦子進水!兩萬!兩萬啊!現金!發給誰了?發給那些馬上要跑路的司機了!蠢貨!”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錢呢?錢從哪里來?我的身家性命可都押在這公司了!”
“破產!肯定是破產了!趕緊想想怎么減少損失吧!”
“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樓下全是債主!”
爭吵、指責、謾罵、推諉、絕望的哀嚎!
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會議室瞬間變成了混亂的菜市場。
有人捶胸頓足,有人指著劉鋒鼻子破口大罵,有人癱在椅子上眼神渙散,有人則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盤算著如何撇清關系。
昔日稱兄道弟的股東們,此刻為了自己的利益,撕下了最后一絲偽裝。
劉鋒依舊癱坐在主位上,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
他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上華麗的吊燈,那璀璨的光芒此刻在他眼中只剩下刺眼的冰冷。
砸辦公室的力氣早已耗盡,連憤怒的情緒都消失了。
他感覺自己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漂浮在絕望的深淵里。
一夜白頭,雖然沒全白,但也有少部分白發,那花白的發絲在燈下顯得格外刺眼。
阿蠻,他一手創立,曾經叱咤風云的公司,就在他的眼前,無可挽回地走向了終焉。
就在這混亂、絕望、如同末日降臨的時刻,會議室厚重的大門,又一次被無聲地推開了。
沒有激烈的撞擊,沒有憤怒的咆哮。只有一種冰冷、沉穩、帶著絕對專業感和無形壓迫力的腳步聲,清晰地踏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
爭吵聲戛然而止。
所有股東,包括失魂落魄的劉鋒,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齊刷刷地、帶著驚恐和茫然望向門口。
幾個人走了進來。
為首一人,是大股東吳現。
在他身后的,約莫四十歲上下,身材勻稱,穿著一身西裝,白襯衫熨帖得一絲不茍,一條簡潔的銀灰色領帶系得端正嚴謹。
他的面容并不算特別英俊,但線條清晰,眼神平靜,仿佛眼前這片狼藉和絕望與他毫無關系。
他臉上掛著一絲極其標準的微笑,那笑容里沒有任何溫度,只有一種俯瞰全局的從容和掌控感。
他身后半步,跟著一位抱著厚重文件夾、神情同樣一絲不茍的年輕女助理,再往后,是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男律師。
來人無視了滿室的混亂和聚焦在他身上的各種目光,步履沉穩,徑直走到巨大的環形會議桌旁,在正對著主位劉鋒的位置停下。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一片狼藉的桌面,掃過股東們驚恐的臉,最后落在主位上那個失魂落魄的男人身上。
“吳總!”
劉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向了吳現。
吳現搖了搖頭:“我也沒什么辦法,我是在樓下遇到的他們,就帶過來了,你們可以聽一聽。”
“各位股東,劉總。”
吳現側面的中年男子,此時開口:
“自我介紹一下,嘀嘀出行,程剛。”
嘀嘀出行四個字,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入了一塊巨石!
股東們集體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驟縮!
劉鋒空洞的眼神也猛地聚焦,難以置信地看向眼前這個如同冰山般的男人。
程剛!
嘀嘀最鋒利、最冷酷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