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喉結滾動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地開口:“牌就算了。”
他頓了頓,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自嘲,說出的話卻粗糲直接得讓林小雅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最近這腰子比較廢。”
他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身邊安靜如水的黃鈺彗身上,語氣隨意得像在談論天氣:
“晚上對付慧慧一個人,差不多就夠了。”
轟的一下,林小雅感覺一股熱血直沖頭頂,臉頰瞬間變得滾燙。
張杭的話,像一記無形的耳光,響亮地抽在她臉上。
那腰子廢的直白拒絕,那對付慧慧一個人就夠了的宣告,無異于當眾宣布:
你,林小雅,連同蘇婉,在他張杭眼里,連被對付的價值都沒有!
只有黃鈺彗,是那個差不多夠了的存在!
巨大的羞辱感和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她精心描繪的眼線幾乎要繃不住那洶涌的酸澀。
她死死咬住下唇內側,才勉強維持住臉上那搖搖欲墜的笑容。
指甲深深掐進柔軟的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提醒她必須清醒。
完了!
在張杭這里,徹底沒戲了。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臉上僵硬的笑容被一種更熱切、更孤注一擲的諂媚所取代。
她幾乎是立刻、決絕地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身體語言,全部轉向了許君文。
她端起酒瓶,殷勤地給許君文空了的酒杯倒滿,身體幾乎要依偎進他懷里,聲音甜得能滴出蜜來:
“許總,杭哥要養精蓄銳,那咱們多喝幾杯?您給我們講講唄,杭哥那些神操作,肯定精彩極了!”
她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許君文,充滿了崇拜和期待,仿佛他就是此刻唯一的光源。
蘇婉也立刻調整了方向,端起自己的酒杯,向許君文示意,臉上笑容溫婉:
“是啊許總,我們洗耳恭聽。”
她巧妙地接過了林小雅遞過來的話題,將焦點完全轉移到許君文身上。
許君文顯然很享受這種被美女環繞、爭相討好的感覺,尤其剛才張杭那番話,無形中更抬高了他在此地的地位。
他得意地哈哈大笑,一手攬過林小雅的肩膀,另一只手端起酒杯:
“行!那就陪你們喝!聽我給你們好好說道說道,你們杭哥是怎么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
他興致高昂,開始口若懸河地講述起那些驚心動魄的商戰細節,添油加醋,繪聲繪色。
黃鈺彗依舊安靜地坐在張杭身邊,仿佛周遭的熱鬧與她無關。
她拿起一顆飽滿晶瑩的紫葡萄,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剝開薄皮,露出里面水潤剔透的果肉,然后很自然地遞到張杭唇邊。
張杭沒有看她,很自然地微微張口,讓她將葡萄喂了進去。他的目光落在侃侃而談的許君文身上,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無奈,隨即又恢復了那種深水般的平靜。
他伸出手,隨意地搭在黃鈺彗身后的沙發靠背上,指尖離她披散在肩頭的柔順長發只有咫尺之遙。
黃鈺彗微微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輕顫,唇邊浮現一絲極淡、極柔順的笑意。
許君文講得口干舌燥,終于灌下一大口酒潤喉,這才想起今晚聚會的另一個正題。
他拍了拍林小雅的手背,林小雅立刻回以更甜美的笑容。
許君文又看向張杭,語氣輕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