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巨大的驚喜讓她幾乎要哭喊出來!
然而,下一秒,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里,化作一聲短促而驚恐的抽氣。
屏幕那端出現的,不是她朝思暮想、帶著憂郁藝術家氣質的俊朗臉龐。
而是一張陌生的、布滿風霜痕跡的中年婦女的臉!
那婦女看上去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粗糙,眼角的皺紋深刻而疲憊。
她穿著一件洗得發舊的深色外套,背景似乎是光線昏暗的室內,隱約能看到灰撲撲的墻壁。
最讓林清淺渾身血液瞬間凍結的是,那婦女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悲傷,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不停地順著她粗糙的臉頰往下滾落。
她只是看著屏幕,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仿佛被巨大的悲痛扼住了喉嚨。
一股滅頂的寒意,瞬間從林清淺的頭頂灌入,順著脊椎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像是被人猛地推入了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默,程默呢?”
林清淺的聲音變了調,尖銳而顫抖,帶著一種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恐懼:
“阿姨,程默他......他在哪兒?他怎么了?你說話啊!”
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前傾,仿佛要穿過屏幕抓住對方。
屏幕那端的婦女只是搖頭,淚水流得更兇了,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聲。她的眼神里,除了悲傷,還有一種讓林清淺心膽俱裂的死寂。
“他是不是受傷了?傷到哪里了?嚴不嚴重?阿姨你告訴我!他在哪個醫院?我、我馬上去看他!”
林清淺語無倫次地喊著,眼淚也終于決堤般涌出,和屏幕里婦女的淚水仿佛隔著冰冷的屏幕交匯在一起。
婦女終于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濃重的、林清淺聽不懂的鄉音,每一個字都像浸透了淚水,沉重無比:“西杭......柳溪鄉,向陽村,明天,明天你來......來看看吧......”
說完,她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猛地抬手捂住了臉,壓抑的哭聲透過聽筒清晰地傳了過來,撕心裂肺。
視頻被掛斷了。
屏幕瞬間暗了下去,映出林清淺那張毫無血色的、淚流滿面的臉。
手機啪嗒一聲從她脫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整個人癱軟下去,被旁邊的黃鈺彗眼疾手快地扶住。
“清淺!清淺你怎么了?她說什么了?”
黃鈺彗急切地問,雖然她早已猜到了答案,但林清淺此刻的狀態還是讓她心驚肉跳。
林清淺沒有回答。
她只是呆呆地看著地上已經黑屏的手機,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已經被剛才那短短幾十秒的視頻徹底抽離。
巨大的、冰冷的、足以將人溺斃的恐懼和絕望,像黑色的潮水,瞬間將她徹底淹沒。
那個地址,那絕望的淚水,那不肯明說的悲傷,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她不敢想、不愿想、卻無法逃避的可怕方向!
“怎,怎么?”她嘴唇哆嗦著,吐出幾個破碎的詞,像是夢囈。
腦海里瘋狂地閃過默曾經不經意間提起的胸悶不適,閃過他為了創作可以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瘋狂
難道......難道真的
“不......不會的......不會的......”
她猛地搖頭,像是要甩掉那個可怕的念頭,淚水卻更加洶涌地滾落。
她想起他溫柔的呼喚,想起他帶著藝術狂熱的贊美,想起他說要一起去看阿爾卑斯的雪,一起在畫室里慢慢變老......那些熾熱的、充滿了未來憧憬的話語,此刻都變成了冰冷的刀子,一刀一刀凌遲著她的心臟。
這一夜,魔都財大的女生宿舍樓里,林清淺的床鋪徹夜亮著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