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又找到陳墨。
“陳墨,版權掃貨第二輪,目標網絡文學頭部ip改編權,預算追加五千萬,動作要快,價格可以再上浮10%。”
發完兩條信息,余美玉將手機再次放下。
她靠回椅背,閉上眼,手指在扶手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節奏緩慢而沉重,像是在敲打一面無形的戰鼓。
書房里只剩下座鐘的滴答聲和她指尖敲擊真皮扶手的悶響。
黑暗中,她仿佛看到了張杭那張帶著玩世不恭笑意的臉,正隔著遙遠的空間,無聲地向她發出嘲諷。
也看到了林清淺那雙清澈的眼眸,帶著飛蛾撲火般的決絕。
“張杭啊張杭。”
余美玉紅唇微啟,無聲地念出這個名字,冰冷的語氣里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游戲還沒結束,想帶走清淺?拿你的整個帝國來賭吧。”
昏黃的臺燈光暈邊緣,她的影子在書房的墻壁上被拉得很長,像一頭蟄伏的、隨時準備撲出的猛獸。
三亞的夜,帶著海水的微咸和熱帶植被的濃郁芬芳。
海風穿過敞開的陽臺門,拂動著輕紗窗簾,也送來遠處海浪溫柔的絮語。
張杭看著林清淺掛斷電話,那聲晚安輕柔得像一片羽毛。他手臂一收,輕易地將還有些怔忡的林清淺攬入懷中,下頜抵著她散發著清香的發頂。
“怎么,余會長送祝福還送出脾氣了?”
他低笑,胸腔的震動清晰地傳遞給她。
林清淺在他懷里輕輕搖頭,臉頰貼著他睡袍微涼的絲質面料。
“不知道,她沒說話就斷了,估計是在生悶氣吧。”
她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張杭,美玉姐她,其實很不容易,她做的一切,很大一部分都是為了我。”
她頓了頓,聲音更輕了:
“你......別太逼她。”
張杭低頭,對上她清澈見底、寫滿真誠的眼眸。
這雙眼睛,曾因他的欺騙而破碎,如今卻盛滿了對他這個騙子的關切,甚至還在替那個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的敵人說話。
這種矛盾而純粹的情感,像羽毛輕輕搔刮過他的心尖,帶來一絲陌生的、近乎柔軟的情緒。
他抬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光滑的臉頰。
“心疼她了?”
他問,語氣聽不出情緒。
“也心疼你。”
林清淺毫不猶豫地回答,目光坦然地迎視著他:
“我不想看到你們斗得你死我活,那樣太累了。”
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描繪著他微蹙的眉心:
“這里......都皺起來了。”
她指尖微涼的觸感讓張杭微微一怔。
心疼?
這個詞語對他來說太過陌生。
可此刻,懷中的女孩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著對他和對手的雙重心疼,這種純粹的善意,竟讓他堅硬如鐵的心防裂開了一絲縫隙。
他抓住她作亂的手指,握在掌心,力道不輕不重。
“商場如戰場,清淺。”
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少了幾分慣常的玩世不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
“不是我想逼她,是余美玉,還有她背后的凌云商會和林威,他們從未想過給我留退路,從狙擊爸爸在哪兒開始,到整合公會、掃蕩版權、雙箭齊發搞綜藝,刀刀致命。”
他頓了頓,眼神比較誠懇:
“我若退一步,死的就會是我,還有我身后依靠我吃飯的千千萬萬人。”
林清淺的指尖在他掌心微微蜷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