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主任的聲音帶著被冒犯的惱怒,也同時響起。
會議室的門在張杭身后沉重地關上,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門內,是官方代表們或冷漠或陰沉的臉。
門外,是魔都行政中心空曠而冰冷的走廊。
張杭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孤絕的回響。
許君文和韓勝緊隨其后,兩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沈斌落在最后,回頭深深看了一眼緊閉的會議室大門,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憂慮。
一直守在外面的黃鈺彗和林詩茵立刻迎了上來。
林詩茵看到張杭那山雨欲來的臉色,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黃鈺彗輕輕拉住了手臂,搖了搖頭。
黃鈺彗只是快步跟上張杭,將手中一直緊握著的、記錄著剛才談判每一句關鍵對話的筆記本,無聲地遞了過去。
張杭沒有接筆記本。
他徑直走向電梯廳,按下下行鍵。
電梯金屬門光可鑒人,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和眼中翻騰的、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暴怒。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像一個沉默的嘲笑。
壓抑的沉默如同沉重的鉛塊,塞滿了疾馳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的后座。
窗外,魔都繁華的街景飛速倒退,霓虹初上,流光溢彩,卻絲毫無法驅散車內的陰霾。
張杭靠在后排,閉著眼,眉心擰成一個深刻的川字,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前排副駕的沈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眉頭緊鎖。
坐在張杭旁邊的許君文,則像一頭焦躁的困獸,幾次欲言又止,最終狠狠一拳砸在自已大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操!”
許君文終于憋不住了,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變調:
“65%!他們怎么不去搶?還戰略重要性、風險管控、扶持本土?放他娘的狗屁!這就是明搶!看我們盤子夠大夠肥,就想撲上來撕下一大塊肉!杭哥,這口氣你能忍?”
張杭依舊閉著眼,薄唇緊抿,沒有任何回應,只有搭在真皮座椅扶手上的手背,青筋微微賁起。
沈斌嘆了口氣,聲音低沉:
“君文,現在說氣話沒用,那個李副主任,態度太強硬了,根本不給談判空間,背后恐怕沒那么簡單。”
他透過后視鏡,看向張杭緊閉雙眼的臉:
“小杭,看來韓勝之前探到的風,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穩住我們,或者就是等著看我們出錯,好拿捏。”
張杭終于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眸深處,不再是會議室里的暴怒,而是沉淀下來的、如同極地寒冰般的冷冽。
“好,很好。”
他緩緩吐出三個字,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讓車內的溫度驟降了幾度。
“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