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藍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血色瞬間褪盡。
他下意識地想把腳往后縮,卻像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巨大的羞恥感和被當眾揭穿的難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張董,我......只是......”
王藍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聲音干澀嘶啞。
“沒有只是!”
張杭猛地抬手,動作帶著斬斷一切的決絕,瞬間截斷了王藍所有試圖辯解的話語。
他不再看王藍,而是緩緩地、極具壓迫感地環視全場,目光掃過每一個嘉賓、工作人員、以及那稀稀拉拉的觀眾席。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在死寂的場地上空炸響,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
“記住你們的身份!”
“你們是兄弟,是來玩來拼,來流汗,來出丑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偶像,不是擺在櫥窗里的模特。”
他猛地指向觀眾席,手指如同出鞘的利劍:
“觀眾坐在這里,頂著冷風,是想看你們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在這里裝模作樣?是想看你們像提線木偶一樣走流程?”
他深吸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聲音里充滿了強烈的、不容置疑的質問和一種近乎殘酷的真實:
“他們想看的是真實的互動!是想看到你們為了一個任務累得像條狗一樣喘不上氣!是想看到你們在泥巴里打滾、摔得滿身狼狽卻還在齜牙咧嘴地往前沖!是想看到你們贏了像個傻子一樣歡呼,輸了互相埋怨又彼此支撐!是想聽到發自肺腑、自已都忍不住拍大腿的大笑!”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楊超、鄭晨、王赫、陳寶強、楊小瑩,最后又落回面無人色的王藍身上,語氣冰冷而決絕:
“如果誰腦子里還想著怎么保持發型不亂,怎么讓衣服不沾一點灰,怎么維持自已那點所謂的形象,現在就可以給我離開!”
轟!
死寂被打破。
但這打破死寂的不是聲音,而是一種無聲的震撼和窒息感。
張杭的話語,如同狂風驟雨,毫不留情地撕碎了所有虛假的、刻意的、粉飾太平的偽裝,將血淋淋的真實和殘酷的要求砸在每一個人面前。
嘉賓們徹底懵了,臉上血色盡失。
楊超的拳頭下意識地握緊,指節發白。
鄭晨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眼神劇烈波動。
王赫臉上的玩世不恭徹底消失,只剩下驚愕和茫然。
陳寶強張著嘴,呆若木雞。
楊小瑩緊緊咬著下唇。
王藍更是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癱軟下去,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工作人員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觀眾席上,那些原本麻木、無聊的臉孔,此刻也寫滿了震驚和錯愕,呆呆地看著場地中央那個如同暴君般的男人。
整個空間,只剩下張杭冰冷的呼吸聲,和他身上散發出的、足以凍結一切的恐怖威壓。
時間,仿佛被拉長凝固。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楊超猛地深吸了一口氣,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他抬起頭,迎向張杭那冰冷審視的目光,眼神里之前的煩躁和無措被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取代。
他向前踏出一步,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張董說得對!”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目光掃過身邊依舊處于震驚和僵硬狀態的兄弟們:
“兄弟們,別特么再繃著了,把那些有的沒的都扔了,放開玩,放開鬧,就當是朋友聚會,是哥們兒一起出來撒野,怕什么臟?怕什么累?怕什么丟人?”
他猛地拍了一下身邊鄭晨結實的后背,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晨哥!拿出你賽場上的勁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