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該不會是你殺的吧?”鄭康重復著剛才的話,那眼神銳利的如同貓看見了老鼠,并且已經把衣服下擺給撩開,準備拿出手銬。
楊錦文反問道:“師父,你要真覺得是我殺了人,那你先前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
用一個問題反問對方,這是聰明人常用的話術。
先前,楊錦文對何金波用的就是這招,皮球踢到了鄭康的腳下。
老刑警的眼光非常毒辣,從表情和語氣都能判斷出你到底有沒有問題。
鄭康已經五十幾歲了,自然能看出楊錦文表情鎮定,視線毫無躲閃。
“那你說,你是怎么知道被害者的身份?”
楊錦文腦筋一轉:“距離這里一公里遠的城北菜市場,我看見過這個女的,她應該是在菜市場賣菜的。
您要是不信,咱們可以去鋼鐵廠的食堂問問,廠里買菜都在城北市場那塊,我們食堂里的老魏應該也認識這女的。
而且我也經常去那里買菜,看見尸體的臉,我突然就想起來,好像是在哪里見過她。”
鄭康緊盯著他,觀察了一會兒他的表情后,他把手銬收起來:“走!”
“去哪兒啊?”
“去食堂。”
半個小時后,鋼鐵廠食堂里的老魏被帶到了現場,除了他之外,還有保衛科的幾個人。
他們知道燕子河這邊死了人,還都在好奇,突然被鄭康叫了過來,心里忐忑的要命。
九十年代,被警察給盯上,你沒地兒講理。
被害人的尸體還沒收走,但已經裝了箱。
鄭康把系著圍裙、戴著袖套的老魏領上前,打開箱子,讓他辨認。
老魏名叫魏大山,人快六十了,一見到被害人的頭顱,差點嚇暈過去。
楊錦文趕緊將他扶住:“魏大爺,看清楚了嗎?”
魏大山臉色蒼白,喉嚨“嘔”的一聲,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楊錦文拍著他的后背:“吐,繼續吐,吐完了就舒服了。”
鄭康沒有給魏大山緩沖的時間,直接就追問:“認識她嗎?”
“認……認識,我認識!”
魏大山斷斷續續的道:“她是菜市場的菜販子,和她老公經營著一個攤位,嘔……具體名字我不知道,但我每次去買菜都能看見她,就前天早上,我還在她那兒買了一筐紅薯……”
他強忍著說完,然后又哇哇嘔吐起來。
如此一來,便作證了楊錦文的說法,鄭康點點頭,叫技術科的民警把尸體帶回去。
這會兒,天色越來越暗,暴雨依舊在嘩啦啦的下著,蘆葦蕩已經被暴漲的河水淹沒了一半,大家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
鄭康抿了抿嘴,把保衛科長叫來:“何金波隊長的電話號碼,你知道吧?”
鋼鐵廠保衛科科長名叫蔣紅,他點點頭:“我們值班室有何隊的電話。”
“打電話給他,叫他去城北菜市場跟我匯合。”
鄭康腰里掛著bb機,無法直接聯系,何金波手里倒是有分局給他配備的大哥大。
再者,蔣紅是鋼鐵廠的保衛科長,算是半個自己人,鄭康沒有必要防著他。
“我馬上去。”蔣紅往河堤上跑。
跑到一半,他突然意識到什么,回過頭來向楊錦文喊道:“小文,走啊,你還愣著干嘛?”
楊錦文趕緊回答說:“科長,我忘了給您講,我現在是城北分局的見習警員,保衛科的檔案我過幾天就得調走。”
“啊?”蔣紅嚇了一跳:“好小子,咱們有空再聊。”
緊接著,鄭康和楊錦文騎著摩托車,冒著暴雨去往城北菜市場。
剛到地方,菜市場外面的街道就已經被雨水給淹沒了,而且沿街的店鋪還在往外掃水。
鄭康沒有耽擱,把摩托車一停,就往菜市場的南門走去。
楊錦文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敢多說,怕言多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