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暴雨,市局的院子里積滿了雨水。
早上六點,城北分局各個中隊,包括轄區派出所、聯防隊的人都到了。
遇到特大刑事案件,每天早晚都要開會,遇到大規模排查,更要提前做動員。
楊錦文和貓子站在實習警員的方隊,聽著陸少華和張斌發言,并且由重案隊的何金波分派任務。
從棉紡廠到老城區那一帶的路,叫上水路,右側橫向的路叫下水路,這條路三公里之外就是燕子河。
今天的任務就是拉網式搜查“十”字型東北邊的區域。
上水路派出所提供的消息是,這一帶居住的人口近三千人,居民樓都是七層,還有不少工廠在里面,而且里面巷道很多,七繞八拐的。
為了在天黑之前,把兇手找出來,陸少華還找了市局交警支隊的支援,在外圍把守。
緊接著,全員出動,聯防隊開來了兩輛大卡車,楊錦文用不著開那輛邊三輪。
楊錦文攀上大卡車,站在車廂里,跟隨著其他人擠在一起。
他望向天空,風把云撕開一條口子,陽光從云層里露了出來。
貓子緊挨著他,嘴里嘀咕道:“這什么破車啊,顛來顛去的,人還沒到地方,我隔夜飯都得吐出來。”
“總比騎邊三輪好。”楊錦文從兜里掏出用塑料袋裝著的六個饅頭,分給他一個:“給。”
“你從哪兒拿的?”貓子搖頭:“我暈車,惡心,吃不下。”
楊錦文一邊吃,一邊回答道:“還能從哪里拿,食堂唄。”
貓子訝異:“食堂的范大爺可摳門了,買的米都是陳年舊米,他能給你六個饅頭?”
“我今天早上和陸局、張大一桌吃的飯。”
“難怪!”貓子一臉鄙夷:“楊錦文同志,你這是關系戶啊,這老范真是狗眼看人低。”
楊錦文嚼著饅頭,努了努嘴:“你拿一個,今天要排查一整天,不一定有吃飯的時間。”
“那行。”貓子領了心意,拿一個揣進兜里。
接了這份善意,貓子對楊錦文的觀感稍微好了一些,低聲問道:“我昨天晚上聽見你沒把鄭叔叫‘師父’了?”
楊錦文點頭:“被你聽見了?”
貓子一睜眼:“咋得?你還想造反?我可給你說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規矩你得懂!
老鄭脾氣是不好,但對徒弟那可是真關心,我聽隊里的老幫菜說,老鄭以前有一個徒弟,在某個案子的偵查中,打了嫌疑人,這嫌疑人把一個小姑娘給強女干了。
嫌疑人的家里有點兒背景,對方就把老鄭徒弟給告了,還上了報紙,影響很壞。
老鄭徒弟受到了處罰,為了這個,老鄭鬧到市局去了!
所以啊,別看他罵你,但他是真關心你!”
楊錦文嘆了一口氣:“如果現在這個案子出了岔子,因為我說的那些兇手特征,導致重案隊抓錯了人,你說我還叫他師父,會不會連累他?”
貓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卡車一晃,他差點摔下去,幸好楊錦文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抬過臉來,驚訝道:“我靠,敢情你不是為了氣老鄭,你是怕連累他?要這么說的話,你分析的兇手身高,胡扯的吧?”
楊錦文沒吱聲,通過嫌疑人的腳印,推斷兇手的身高,是有公式可以套的,他前世從警幾十年,看過無數的腳印和指紋。